他想哭,但哭不出来,只能很狠狠锤着心口,双目刺痛,喉间痉挛嗬啧嗬啧喘个不停,莱茵没有办法,只好去拿药箱想给冷慈注射镇定剂,但冷慈不断挣扎着躲避枕头,锋利针尖直接折断在皮肤上。
“小宋……小宋在哪儿!?”冷慈终于咆哮出来,在莱茵的牵制下疯狂挣扎,莱茵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手刀将情绪过激的冷慈击昏在地。
“对不起少爷。”莱茵将扎在冷慈手臂上,血淋淋的针头拔出来,又想到宋星海临走前的交代,“少夫人让我好好照顾你,看到您这样,他会很难过的。”
莱茵将冷慈放进治疗舱,摁下释放镇定剂喷雾的摁钮,等冷慈一觉醒来,宋星海早就乘坐飞船远离他视线和权利之外。
小宋是如何离开的,莱茵也并不清楚,但他并不是孤独离开,临走前,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候在飞船前,蓝色眼睛紧紧看着他。
宋星海没料到初号机会出现在这里,还以为对方会告密,但初号机只是目视他接近,和他面对面距离时,突然低下头,从枪夹中取出插着的蔷薇。
“对不起。”初号机说,“我不能把这一切告诉他。”
宋星海瞧着那花,尖刺已经被细细拔取,柔软的花瓣上撒着晶莹水珠,看起来被摘下前还被精心呵护过。两朵花,一朵偏白,一朵浓紫,初号机送他花总是不忘记替冷慈捎一朵。
不知为什么,敢直面弥赫威压的勇气在此刻烟消云散。宋星海瞧着花朵,没有去接,他抬起眼睛,泪水潸然,嘴里却轻柔说:“我会回来的,花,等我回来,记得送我。”
初号机定定看着他,机械脑袋似乎不能完全理解。他悄然收了花,依旧插在枪夹中,宋星海拍拍他的肩:“回去吧,lenz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做傻事。”
宋星海说完,抬步要走,初号机波澜不惊的声音拔高,好像在出声挽留又似乎仅仅是无可奈何地最后询问:“我算是背叛了你们吗?”
“不,你心底的秘密等你愿意了,再告诉我吧。”宋星海知道,初号机向来很照顾他,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一定是和弥赫达成了某种共识,初号机不说,他就不问,可他从未听到过一台机器会用那么紧张难过的音调和他说话。
他顿住脚,折过身,张臂抱住高大冰冷的机器人,这个拥抱的告别还有冷慈的一份。
“再见。”宋星海松开初号机,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飞船舱门缓缓升起,隔绝他与36号星永远充满蔷薇芬芳的空气。
孤寂的旅途,宋星海吃了药,依偎着厚厚的玻璃窗,浩瀚无际的星海,每一颗星子都不知闪烁着多少光年前的热度和亮度。即便飞船中暖气充足,但他依旧觉得冷。
36号星越来越小,最后融入这片广袤无垠的宇宙。宋星海收回眼神,瞧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和别无他物的手指。
带习惯了东西,即便是摘下来也总是幻觉还在原位。关于冷慈的一切,已经深植心田,并未暴戾摘取便能斩草除根。
飞船在行驶几十个小时后终于在蓝星停靠,宋星海浑浑噩噩走下飞船,感觉整个人都被漫长的旅程掏空。
蓝星正处在初冬,离开温暖的飞船扑面而来的冷空气险些将他掀翻在地。跟着他的两只机器人将一只笼子递给他,宋星海掀开盖在笼子上的丝绒布,布偶猫虚弱的眼睛和他对视。
“到新家啦,很快就有猫罐头吃。”宋星海苦中做笑,又将丝绒布盖回去提着笼子往坐上安排好的悬浮车。
弥赫准备将他送回东方,安排他回老家的城中村居住。那里是旧时代残留的古建筑,房屋还是又钢筋水泥建造的,里面居住着很多最低等阶级的人类,还维持着旧时代的生活作息。
这种城中村在世界各地都能见到,是旧时代大灾难后的遗址。沉默地诉说着人类历史的坎坷,在这个基因至上的社会上来说,是人类温情的最后驻扎地。
宋星海没有异议,那里除了没有星际网络外和奢靡的生活外,一切都挺好的。他和宋衍就曾经在城中村生活很多年,现在想起来,宋衍肯住在那种地方,只是为了躲避灾祸罢了。
弥赫派来的机器人将他全身搜了个遍,确定他没有悄悄带走什么,或者和冷慈私下联系。宋星海被送上回国的飞机是,机器人递给他一份解约合同以及一张黑卡。
宋星海收下了合同,但没有要黑卡,他在联邦的工作算是彻底告吹,他所有的努力都能被弥赫轻松抹去。
“我们会在你居住的地方做好监视工作,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机器人冷冰冰的传达着主人的话语。
“我自己提出来的赌约,当然不会傻到自己毁约。”
“那好,飞机就快起飞了,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宋星海拎着猫,扭头进入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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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沉默/手环中传来狂躁抽插声,还有啪嗒啪嗒肏逼的水响(微h)颜
Leo刚出差回来便听说冷慈发病住进医院的事。
气象控制中心似乎出了问题,本该维持在晴朗天气的36号星竟吹起凉风细雨。Leo匆匆赶到冷慈身边,发现自己的好兄弟被捆在束缚床上,应该是打了镇定剂,还在沉睡。
莱茵站在安德烈医生身边听他述说冷慈的病情,见到Leo到来,安德烈向他行了军礼。
安德烈说完冷慈的情况之后,Leo狠狠蹙起眉头。等医生离开,Leo将莱茵叫到一边,询问他具体情况。
小宋离开那晚,冷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被莱茵打晕过去。醒来时冷慈让初号机查看宋星海的位置,结果初号机一问三不知,冷慈盛怒之中差点连夜冲到实验室和军用机器人大打一顿。
好在莱茵半路把人薅了回来,但这次没能打上镇定剂,莱茵发誓自己这辈子是第一次看到少爷那么狼狈,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家门口低着头,忍气吞声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被劝回去。
一进门,光是看到玄关摆着的宋星海的鞋,冷慈又忍不住情绪崩溃,这个家门,客厅,厨房浴室卧室,每个地方都残留着宋星海的痕迹,好像他今晚只是临时加班,凌晨就会推门回 来。
冷慈什么也没说,他说不出一个字。失魂落魄回到卧室,闷头倒进小宋睡过的被子,里面好像还有宋星海的温度和他散发出的香气,冷慈又一阵一阵的抽哭,不敢相信小宋突然和他分手的事。
莱茵再去卧室见他时,发现冷慈将宋星海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垒在床上,做成一个小窝,蜷缩在衣服堆中抱着默默流泪。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打砸怒骂,他习惯了隐忍,所有委屈都在沉默中冲刷。
莱茵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愤怒,只有蔓延如同隆冬的悲伤。冷慈见他来,呆呆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做的很差,小宋不要我了。”
莱茵瞧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伸出手,给他擦掉眼泪。自从懂事之后,他再也没看到少爷哭过。
“少夫人或许这是一时生气,少爷现在去追还来得及。”莱茵说。
“他让我不要粘着他。”冷慈神情恍惚,不知道想到什么,心里满是恐惧,他冷静不下来,他满心认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小宋喘不过气,才把小宋吓跑了。
莱茵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受,起身准备给冷慈准备些安神的汤顺便联系心理医生。当晚冷慈还算乖,只是喝完汤睡在床上时说什么也不许莱茵拿走那些乱糟糟放着的衣服,躺在衣服堆里,整夜都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神经质地抖。
第二天准备见心理医生的时候,冷慈却消失不见了。莱茵拜托初号机帮忙寻找,初号机告诉他冷慈待在酒吧里。两只机器人进入酒吧后见到的便是那么一幕,冷慈裹着小毯子坐在地上,身边倒着数不清的酒瓶,一张惨白的脸被手环投射屏照的透亮,在旁边站了小半会儿,就能听到联邦银行不断响起的划款提示音。
莱茵把初号机赶走,因为冷慈之前就觉得初号机没有拦住小宋,大发雷霆,怕瞧见初号机冷慈会直接扑上来和他拼命。
莱茵小心翼翼凑过去,包间里酒精浓度过高,但很明显冷慈没有喝醉,他根本就喝不醉。
冷慈不断发抖,嘴里念念有词,看似还算稳定,但莱茵清楚,他精神病发作了。浑身肌肉不受控制神经质的抖动,精神状态也犹如出现璺裂的冰层,稍微一点重压,就会让这层薄冰粉碎。
莱茵悄无声息坐过去,喊了一声少爷,冷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不断用手在投射屏上戳戳点点,屋子里明明温度适宜,但他却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