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海收回手，攥成拳头，欲盖弥彰捶起腰来：“我这儿疼。”

“哦。”冷慈表面认同，配合他表演敷衍点头，“要我帮你按摩吗，我手法挺专业的。”

“不用了。”宋星海摆手，又开始把头扭向窗外看风景，留给冷慈一个傲娇后脑勺。

“脾气还挺倔。我说了，你在我面前耍小性子可讨不了好。”冷慈直接将手伸到他腰上，毕竟是自己做的孽，他理当负责。手指带着适宜力道揉捏着宋星海略显僵硬的腰肉，冷慈悉心揉捏，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舒适哼哼。

悬浮车很快驶向目的地，处于偏远地区的实验基地与中心区大为不同。宋星海下车，站在一片灰白黑世界中，唯一彩色是入口处的警戒标志。

宋星海还以为这段车程会发生点什么更刺激的事，比如强迫他接吻或者相互爱抚，但没有，冷慈就那么笔直如松保持社交距离和他安静坐到终点。

冷慈究竟搞什么鬼，这种实验用秘密基地，竟然就那么快暴露给他这个外人。宋星海心里嘀咕。

这里空气不新鲜，多多少少漂浮着尘土味儿。机器人递给他一只面戴式空气过滤器，有专门的内部车辆在基地入口久候多时。

冷慈并没有佩戴过滤器，说明内部空气是安全达标可以呼吸的。可他偏偏为宋星海准备了过滤空气的玩意儿，里面还贴心制备芳香物质，宋星海将轻金属过滤器戴上后，淡淡花香扑面而来。

自然香味令他舒服不少，飞行器在机器人操作下有条不紊驶向试验场。按照约定，冷慈并没有要求宋星海露面，而是留下那名飞行员机器人带宋星海四处逛逛。

试验区比宋星海想象中还要大，完全新型合金制造，耐热耐冷有一定程度防弹级别。个个区域用字母加数字标记，现在他们处在Z1区。

飞行员建议他们可以乘坐飞行器绕场一周，总体观察实验基地。宋星海却趴在单面玻璃上，目色深邃凝视着脚下缓缓移动的几道身影。

没有得到宋星海回应的机器人只好维持悬浮模式，认真同他介绍Z1区：“这里是仿生人武力评估试验区，每天都会有大批量仿生机器人送来测试。”

宋星海瞧着偌大场地上寥寥数人，透明防爆间中只关着一只机器人。它只是安静站在厚厚的防爆墙后观察四周，可站在防爆间外不断紧急传达各种操作命令的声音显然暴露了工作人员身处极度不安。

“可以放大地面画面吗？”宋星海瞧着冷慈走过去，那几名实验人员正在和他交谈。机器人说：“我需要请示。”

过了一会儿，他将地面监控调转，方便宋星海观看，同时他接到安全部门的讯问消息，连忙解释这是副首的命令。

“看来你们的冷慈指挥官并没有向监视人员提前沟通好，这里戒备森严，他也不怕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机器人把我当做不法分子，用枪弹射成筛子。”

“宋博士，副首之前就交代过我们，您身为贵客，又有特别顾问身份，您在基地中进行一切活动，不能拦截，只需要报备一声就好。”机器人说话间对宋星海露出格外的尊重，“我们都看得出，副首对您很是器重。”

“哼。”宋星海冷冷翘唇，“是挺器重的。”连处理这样紧急情况，也不忘在他屁眼里射完爽透了再走。

军用机器人搭载的处理系统分辨不出宋星海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只当宋星海也知晓副首一片好意。宋星海收回目光，认真端详着显示器上令人惊异的画面。

被关在隔离间的机器人不是成品，裸露在外的金属结构和线管看起来有种冰冷粗犷的机械美感。它正睁着那双淡蓝色眼睛，声音机械地同冷慈对话：“我拒绝你们随意改造我的身体，你虽然是我的创造者，但你至少要尊重我的人格。”

机器人眨了眨眼睛，扫描着冷慈，又说：“如果你执意伤害我，我将会公开你最不愿意泄露的秘密。”

“人格，你有吗？初号机，我很明确提醒你，你的程序出了问题，我必须对你进行检查，谁也保不准你体内的自毁装置会不会在下一刻启动。”冷慈冷若冰霜地冲下属挥了下手势，示意对方将隔离间打开。

冷慈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穿戴好外骨骼，英气眉眼间满是鹰隼般吸人锐利。

“副首，太危险了！他体内才装入了那个东西！”

“闭嘴。要不是某个蠢货分不清初号机和备用机，直接把芯片塞进它脑子里！我真是得表扬他没有离谱到把芯片塞进自己的脑花！”

宋星海从视频中看到角落一个年轻军官狠狠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看来他就是那个搞错机体的倒霉蛋。

“核实机体机能状态。”冷慈在部下万分担忧又充满希冀的复杂表情下，径直迈入防爆间，部下咽了口唾沫，简要迅快报告：“电量94，外置武器系统强制关闭，武力系统紧急封锁54％，机体整体状态优良。”

“够了。”冷慈摆摆手，步履款款向初号机靠近。初号机直直看着他不断向自己移动，顶尖程序疯狂运转思考着解决方案。

可外磁场干扰着它的计算力，但它相信，这种程度的磁场也会扰乱人类身体。

“你有一点说得没错，你可以拥有选择权。但那是强者才能拥有的东西。”白色冷光下的机械外骨骼透着冷酷光线，冷慈扬起眉眼，整个人轮廓生硬，他说，“既然你声称自己拥有人性，那也应该扫描过相关资料，有些权利是靠实力才能得到的，而不是无聊地喊喊口号。”

“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初号机依旧垂立在原位，不过机械手指缓缓攥住。

“试试吧，我平时也没少和机器人过招。”冷慈最终站定在合适位置，包裹在外骨骼内的肌肉块块隆起，他摆好进攻姿势冲初号机勾手，“你想要选择权，那就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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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凑到显示屏前，毫无波澜的嗓音打破飞行器中冰封般的紧张范围：“这家伙撂倒了所有进去制服它的机器人，”话题说道冷慈，他的语气自然而然带上尊敬，“不过副首一定会成功的。”

宋星海觉得够呛。那台叫初号机的仿生人虽然外形不怎么样，连像样的涂层也没有，但从它一系列反应，和实验人员表现来看，它应该是实验基地核心试验品之一。

被卸去武器，封锁半身武力值的军用机器人，所有数据都在调试阶段，谁都不能保证它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更危险的状况。

虽然很不看好冷慈的人品，但作为顶尖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宋星海并不乐见冷慈折在这里。

整个试验场氛围变得紧张焦灼，偏偏和那只危险机器人关在防爆间的冷慈表情是最淡定的。宋星海紧紧盯着屏幕，指尖在初号机突然袭击冷慈的时候捏上一把汗。

冷慈身手敏捷，与初号机的钢铁拳头擦身而过，即便穿戴着沉重的外骨骼，他的动作依旧如猎豹迅猛快捷。令宋星海吃惊的是，初号机凭借脑中系统次次预判冷慈动作，又次次被冷慈险险避开，两人各自挨了对方几拳头，空气中除了砰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便只剩粗急的呼吸。

宋星海在冷慈再次中拳，踉跄后退半步撞上隔离墙时，猛地站起身，脑袋哐的撞到飞行器顶端。

“嗷……”宋星海捂住头，在飞行员迅快反应下无奈摆摆手，他揉着脑袋坐回位置，这时候战斗已进入胶着状态。

冷慈浑身是汗，整张脸因为过度亢奋而通红。外骨骼赋予他力量和保护，同时加剧体力消耗，初号机不知疲惫，算力超强，再继续耗下去，冷慈会有危险。

“他应该不会这么蠢，真的和一个机器人拼战力吧？！”宋星海焦急万分，手心不知不觉泌出热汗。

“放弃吧，你碰不到那个开关的。”初号机冷冰冰地说。

“初号机后颈处有强制关闭机体的按钮。”飞行员在宋星海耳边解释。

“它太警惕了，完全看穿了冷慈的想法。”

“那不一定。”飞行员刚说完，画面中的冷慈便轻轻勾起唇瓣，用拇指潇洒擦着唇角溢出的血液，他冲初号机勾勾手，示意对方继续。两人再次搏击，冷慈故露空门，接着铆足气力给初号机一个飞踢，当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初号机来说不足挂齿，反倒是冷慈，看起来有些消耗过多。

“……”宋星海瞧着熟悉的招式，整个人瞬间僵住。

冷慈……也会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