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lenz卡住。

知道自己是被冤枉后，小宋哭得更加委屈，好在孩子脸皮子薄，没有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lenz心中有愧，一把抱过小倔驴，下巴枕在小宋头顶。

“对不起，爸爸不该怀疑你的。”lenz垂下眼睫，阳光穿过树叶，细碎照耀在那张微微愠红的脸上，愠红褪去，接着是羞愧的红色，“爸爸给你赔罪，宝贝，所以……你，你真的只是在教那些小男生学汉语？？”

“不然呢！”小宋气得直跺脚。

“呃，我是担心你年纪比较小，有的大孩子会欺负你，咳……他们没有拉你的手，或者，亲你这类的吧。”

“没有。”小宋嗤鼻，lenz脑子里都是大人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就好。”lenz转怒为笑，随口编谎，“宝贝，我是说有的小男孩看起来干干净净但实际上身为小女孩还是不要单独和小男孩靠太近。也千万不能和其他男孩子亲亲抱抱，会怀上小宝宝的。当然，和爸爸亲近不算。其他成年男性也要远离，世上坏男人很多，除了爸爸”

“……”小宋就那么看着lenz意欲将全世界带把的生物抹黑并且将自己主动剔除男籍。

说了一大堆之后，lenz腆着脸笑：“小宋？听明白了吗。”

小宋耸了耸鼻尖，来了一句：“爸爸，你好没文化。”

lenz：“…………”

小宋煞有其事地说：“亲亲抱抱不会有小宝宝的，爸爸真可怜，连这个也不懂。”

lenz：“………………”

这场闹剧以lenz专门向小男生道歉，并且被小宋贴上不太有文化的标签结束。

也或许是察觉到彼此对于第三个人插入这个相依为命的小家庭的抗拒，lenz和小宋都心照不宣保持着和其他异性适当的距离。　　　 　　?三2O3359402

小宋不喜欢lenz给他找后妈，正好，lenz也不希望小宋太早离开他的怀抱，投到另外一个人身边。

这段默契坚持了好几年，直到小宋升学到高三，那时候的小宋已经快要十六岁，风华正茂，优异的成绩和绝佳的外表，任由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忽视身边蜂拥而来的追求者。

lenz也老大不小，三十五岁的年纪还尚未婚配，直接踩中了mih的底线。

mih深夜的一通电话令他惴惴不安。

电话中，mih冷冰冰地质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lenz想说不是，但这么说似乎不太有信服力。他只好厚着脸皮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一片沉默中，mih突然提到小宋的名字。

“lenz，你告诉爸爸，你养那个小男孩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那口气，分明在质问lenz是否和小宋之间不仅是单纯父子关系那么简单。

这个提问让lenz感到愤然，可愤怒之后，心尖又有一丝怪异闪过。mih说：“如果你不是对他有某些不可言喻的心思，那就听爸爸的话，在去试试。你至少要和另外一个人牵手成功，而不是停留在吃完饭就完成相亲任务，各回各家的程度吧。”

“爸，我不想……”

“lenz，你真以为那个孩子的由来我不清楚吗？你最好不要把所有感情放在他身上，他只是个失败的试验品。所有人，包括我，都不清楚他未来会给人类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mih说完，简洁撂掉电话。

lenz呆坐在沙发上，眼神虚无漂浮在茶几，上面有没吃完的薯片，小饼干，洗好切成小块的水果。小宋十几分钟后从浴室出来，裹着白色浴巾，浑身水汽。

“爸爸，一会儿我要去参加艾克的生日聚会，大概十二点结束。”小宋还有小半年就能毕业，身体比原来抽长不少，lenz双手交叉，有些烦躁地用拇指互相摩挲。

“宝贝，这么晚了，一定要去吗？”

“他邀请我了，而且他准备了很丰盛美食，只邀请了我们几个朋友而已。”小宋坐在lenz身边，用银叉子插起一块水蜜桃，细嚼慢咽。lenz瞧着亲手养大的宝贝，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那么端庄完美。

“可是几个男生，只有你一个……不太安全。”lenz知道艾克那几个公子哥，平时就纨绔至极，不知道那个艾克怎么就和小宋好上了，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小宋身边美其名曰学习，在他看来，与馋绵羊肉的恶狼无疑。

“爸爸你又来了。”小宋大概是叛逆期到了，也很喜欢出去玩，他转身抱了抱lenz，将一块果肉塞进男人意欲说教的嘴里，甜甜亲一口脸颊，“那我早点回来，爸爸接我。”

“嗯，别喝酒，知道吗。”lenz揉着养子湿漉漉的头发，面露担忧，“爸爸给你吹干再去，外面很冷，会感冒的。”

＊＊＊＊＊

将小宋送到艾克家之后，lenz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找了就近一家咖啡店，点一杯热咖啡，接着坐在窗前发呆。

是什么时候开始，小宋稍微离开他的视线，他都会焦虑不已？

自打小宋身体长开之后，容貌雌雄莫辨，引来不少蜂蝶。加上他也教授小宋所在的班级，经常看到小男生下课后找小宋聊天，他们的借口多半都很简单，让小宋帮忙解答问题。

小宋对理科很感兴趣，尤其是数学，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数学课是他在上。学生下课讨论问题，明明是好事，可瞧着被男孩子们围成一团的小宋，他心里空唠唠的。

好像小宋就要离开他，飞离他的怀抱，就如同羽翼日渐丰满的小鸟。

过度表达的性激素让小宋对两种性别的人都具有致命吸引力，他一点点瞧着小宋飞出他掌心，融入大家的怀抱，而他却酸溜溜的，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作为一个父亲，不为孩子的蜕变而高兴，还妄想着几年前黏人的小少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mih说得对，他是时候该找个伴了。他把所有感情倾注在小宋身上，甚至自私奢求着小宋也只把他当做唯一，这实在是糟糕至极。

把爱收回一半吧，小宋已经那么需要他这个爸爸了。

lenz安慰自己，人到中年，要接受现实。

＊＊＊＊＊

mih将相亲对象的账号发来，正好等的无聊，lenz索性和对方聊起天来。

mih挑的很细心，他每次都竭尽全力寻找符合lenz口味的对象。但lenz能把相亲对象聊成红颜知己，却吝啬向对方展现被性这方面吸引的模样。

聊了小半天，话题倒是投缘，对方很会撩拨，压抑久了的男人难免会有些蠢蠢欲动。男人提出周末见面的事，顺便暗示开房，lenz想了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小宋周末约好了和他看电影。

尽管风情万种的相亲对象很诱人，但lenz还是会选择遵守和小宋的愿望。发送拒绝消息后，他心里一团糟。

他完全处理不好感情状况，一直以来，也就小宋能和他深入相处。可他不能再攥着小宋紧紧不放了，这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