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苟纭章将殊华抱在膝头,借着车厢壁上的灯笼光亮,仔细检查殊华脖颈上的红痕。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片肌肤,确认没有破皮才稍稍安心。

“殊儿。”苟纭章握住女儿肉乎乎的小手,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记住娘亲的话,以后若是别人抢你的东西,你就要抢回来。别人若欺负你……”

她突然收紧手掌,将殊华的手握成拳,做了个击打的动作,“就要狠狠地打回去,知道吗?”

殊华仰起小脸,烛光在她圆溜溜的眼睛里跳动。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软软地应道:“知道~”

萧觉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殊儿喜欢逸哥哥的小虫子是不是?明儿爹爹给殊儿买一百只,好吗?”

“好!”殊华点头,伸出手比划,“要这么大”

萧觉声低笑一声,“这么大呀,那得等好久好久哦,它长大也要时间的。”

殊华:“要……老虎!”

“好!”

“大,大老虎!”

一路上,萧觉声和殊华说说笑笑,苟纭章却没和萧觉声说过一句话,气氛有些微妙。

“殿下,王妃,到王府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凝滞的气氛。

苟纭章抱着殊华下了马车,似赌气一般,没搭理萧觉声。回到凛月阁,帮殊华沐浴之后,便独自哄她睡觉。

殊华累了一天,打着哈欠,睡得很快。见她睡沉了,苟纭章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将薄被给她盖好。

推开房门,夜风送来一阵清冽的竹香。萧觉声就坐在廊下的凳子上,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眉眼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视线相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萧觉声突然伸手,一把将苟纭章拉到腿上。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牢牢圈住腰身。

“怎么不高兴了?”萧觉声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声音低沉,“从宫里出来就不理人,我哪儿得罪你了?”

苟纭章冷哼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说,你和姓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觉声低笑一声,突然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温热的唇瓣擦过她微凉的肌肤。

“想知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

苟纭章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萧觉声明显噎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啧道:“两个字。怎么喊萧庆恩的就怎么喊我,喊十遍。”

“关邕王什么事?”苟纭章脸色骤变,柳眉倒竖,“你的说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听不懂?”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萧觉声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醋意,咬牙切齿:“萧庆恩说你管他叫作,庆恩哥哥。有没有这回事儿,嗯?”

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映出苟纭章微微睁大的眼睛。她静静地看着他,长睫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片刻后,她突然轻笑一声:“他说的?”

萧觉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轻咳一声:“对啊,他刚才在我跟前炫耀来着,你说过不过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哪还有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模样。

“所以你跟我生气,就来质问我了?”苟纭章挑眉,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萧觉声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像只被驯服的狼:“不是,没有。我只是想,你连他都叫了,不妨也叫我一声。”

苟纭章:“什么时候?你有什么证据?”

“萧庆恩说的……”

“你信他还是信我?”

萧觉声哑了。

苟纭章趁机占据上风,下巴一扬,“现在,你把以前的事情说一遍给我听,发生过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地说清楚。”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要不然让我问别人,你就滚蛋。”

“那你保证,听了不生气。”萧觉声捉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苟纭章满口答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萧觉声深吸一口气,斟酌着开口,“从你回京都开始说起吗?”

“行。”

萧觉声点头,一五一十地徐徐道来。

随着他的叙述,苟纭章的脸色越来越复杂,五彩缤纷,十分丰富。

“那时候答应和叶氏的婚约,只是权宜之计。”见她脸色难看,萧觉声温声解释,手指抚过她紧绷的背脊,“并不是真的要娶她。”

“那你向我解释了吗?”苟纭章问。

萧觉声沉默片刻,低声道:“……没有。”

他当时只是含糊地保证不会娶叶净萱,却从未向她坦白自己的计划。

苟纭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不是说好不生气么?”萧觉声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别回头看,行吗?”

苟纭章拍开他的手,从他腿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