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戎因谨王和王妃被刺杀一案牵连,忙得焦头烂额,和新婚妻子大肆吐了一番苦水,便要跟着父亲连夜赶去庆城。

樊戎刚踏出院子,蓝玉展脸上娇柔温顺的神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狠毒。她猛地转身,扬手就是一记狠辣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刺耳。雀鸣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却连痛呼都不敢,只是深深低下头,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蠢货!”蓝玉展声音尖利,眼中怒火翻涌,“我早就说过,什么美人计,对谨王根本没有用!”

她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戳进雀鸣的脸,恨不能当场刮花这张曾经寄予厚望的容颜。

“你们非不信,还要巴巴地上去送死!现在好了,不仅打草惊蛇,还把飞鸮搭进去了!”

雀鸣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屈膝跪地,声音颤抖:“他们身边守卫森严,谨王更是油盐不进,奴实在无法靠近……奴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让飞鸮回去下毒……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谨慎……”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呜咽,“奴错了,请小姐责罚……”

蓝玉展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责罚你有什么用?”她红唇轻启,字字如刀,“现在谨王震怒,大肆搜捕,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你说,该怎么办?”

雀鸣浑身一颤,缓缓抬头,对上蓝玉展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

“小姐……”她声音发颤,“想要奴怎么做?”

蓝玉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既已在他们面前露面,迟早会暴露。”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这里,容不下你了。”

雀鸣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窟,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朱雀站在一旁,眉头紧拧,目光落在雀鸣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那抹情绪就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她知道,一旦事情败露,不仅她们全都会死,甚至还会牵连到覃氏,进而影响到三皇子的大计。

在这盘棋局里,雀鸣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蓝玉展转身,裙摆划过冰冷的地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处理干净些,别留下痕迹。”

朱雀低头应声:“是。”

夜色更深了,风吹过庭院,带着刺骨的寒意。雀鸣瘫坐在地上,望着蓝玉展远去的背影,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第166章 查真相

半夜,萧觉声才回到客栈,苟纭章将殊儿哄睡着,正半靠在床头合眼小憩,眉目间尽是惆怅疲倦。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睁开眼,见到萧觉声,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萧觉声脱了外衣挂在架子上,缓缓道:“审了一天,该上刑都上刑了,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苗山跟去了霄龙镇,找到玲珑坊的管事张仕的家,但见到人的时候已经死了。听张仕的妹妹说,张仕这些年一直跟着堂兄张诚做事,最是听他堂兄的话,就连玲珑坊的活计都是张诚给他找的,我已经让人继续去查那个张诚了。”

“那个陈掌柜没吐露出什么来?”苟纭章问。

“老狐狸一个,就说了些不要紧的事情,其余的咬死不认,一问三不知。”

苟纭章扯了小锦被给殊华盖好,从床上起身,坐到椅子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给他,“你觉得背后会是什么人?”

萧觉声拿起茶杯,低头一口饮尽,“我猜,大概是像莫氏一样的世族,这么一出,不是普通百姓能够策划的,既要知道我们的行踪,又能和玲珑坊搭上线,身份定不一般。”

苟纭章颔首,又问:“那三个乐伎找到了吗?”

“还没有。”萧觉声摇了摇头,“不过寻到了水匪的踪迹,跑山里去了,估摸着得找几天。”

苟纭章觉得有些憋屈,一捶桌子,狠狠道:“明天你带殊儿,我进山去找,我就不信了,几个水匪还抓不着!”

萧觉声看她一脸认真,一万个不同意,思索片刻,并不直接反对,而是折转道:“杀鸡何必用牛刀?这点小事情都要你出手,还要我有什么用?再说了,林芳不在……殊儿离不开你。”

苟纭章沉默下来,林芳算是殊儿的半个娘,她一直都对殊儿很尽心,这大半年朝朝暮暮的相处,不仅殊儿依赖林芳,就连苟纭章也习惯了有她在的日子。

她垂下眼眸,叹了叹气。

林芳也还有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她到王府做奶娘,忍着对自己孩子的思念来照顾殊儿,就是为了让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

她曾很向往地对苟纭章说过,她要赚多一点钱,将来要让她的儿子读很多很多书,去考科举,做一个大官人。

她说等殊儿再长大一些,她就要回江东,回家去照顾自己的孩子了。

她说起孩子的时候,满眼都是期待,想象着他会长多大,长多高,长成什么模样。她想着要给孩子买衣裳,买玩具,还要买笔墨纸砚,要从小就开始读书写字……可现在,她却意外死在异乡,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而她那年幼的孩子,连她的容貌都记不住,在懵懂无知的时候,甚至没怎么感受到母亲的怀抱,就永远地离别了。

同样作为一个母亲,苟纭章心里无法不难受。

萧觉声默默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肩背,“我们把幕后主使揪出来,也算还她一个公道。”

苟纭章靠在他肩膀,良久后,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她。”

“不是你的错。”萧觉声轻声安慰她,“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办法预料。”

苟纭章嗯了一声,却道:“我有些害怕。”

她不太清楚自己在怕什么,怕未知的危险,还是怕愧对林芳,或是害怕和林芳一样。

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么坚硬如铁,她会惊恐,会后怕,会心有余悸。

因为她有了致命的软肋和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