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你微微倾身,声音放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如果非要说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我觉得,比起注定腐朽沉沦的制宪党,惠民党所描绘的那个未来,对桦棱国而言,更值得期待一些?或者说,对我个人而言,更‘合适’一些?”

“合适?”陈崇咀嚼着这个词,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和深沉的探究。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连溪吗?在他心里,你这位陆家大小姐,恐怕一直是双手干净、不染尘埃的白月光吧?如果他知道了你手中掌握这么多足以让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黑料’,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收集这些……他会怎么看你?”

你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陈先生,您忘了连溪是因为谁,才一直迟迟没有正式加入惠民党吗?”

“我相信您和我一样,都是足够聪明、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正因如此,我才选择找上您,而不是别人。”你的目光直视着他,“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陈崇沉默了。

他锐利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想穿透那完美的笑容,看清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最终,他合上了文件夹,将其谨慎地收进自己带来的公文包内层。

“这些东西,”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硬,“我会尽快去核实其真实性。如果一切属实……”

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你一眼,“我们再谈下一步的合作。”

“好。”你微笑着颔首,也优雅地站起身,“静候佳音。”

---------

走出风华庭温暖明亮的大堂,湿冷的空气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外面依旧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水在地面汇成浑浊的水流,肆意流淌。

你站在台阶上,没有立刻撑伞。

目光低垂,落在自己雪白的裙摆和那双同样雪白、纤尘不染的精致小羊皮短靴上。

雨水溅起的泥点,如同污浊的墨迹,随时可能沾染上这片纯净的雪白。

你抬起头,看向正准备撑伞离开的陈崇。

他似乎察觉到了你的视线,撑伞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几不可查地一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你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困扰的表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陈先生,你看……我的裙子,会脏的。”

陈崇:“……”

他握着伞柄的手明显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他显然没料到你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与刚才谈判氛围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娇气”的话。

他下意识地看了你一眼站在雨檐下,穿着昂贵雪白裙装的你,确实像个一碰雨水就会融化、矜贵得不得了的瓷器娃娃。

“关我什么事。”

他生硬的扔下这句话,撑开了雨伞,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毫不犹豫地踏入了瓢泼大雨之中。

黑色的伞面瞬间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高大的背影迅速被雨幕吞没。

他快步走向停在附近的黑色轿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流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发动引擎,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更加突出。

车子启动前,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透过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车窗,再次投向风华庭的门口。

你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幕中,你那抹纤细雪白的身影在灰暗的背景里显得异常醒目而孤单,像一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精致瓷偶,固执地不肯沾染一丝泥泞。

陈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更难以捕捉的异样情绪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回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抹刺眼的白上移开,用力踩下油门。

黑色轿车如同离弦之箭,破开厚重的雨幕,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0030章 你是贵族学院的学生会长(十八)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桦棱国的权力天秤发生颠覆性的倾斜。

昔日权势煊赫的国安部部长,连同他那一众盘踞在权力核心、呼风唤雨的权贵盟友,最终以叛国罪被送上了最高法院那庄严肃穆的审判庭。

紧随其后的,还有堆积如山的贿赂罪、滥用职权罪、非法拘禁罪……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在阳光下暴露出最肮脏的底色。

他们站在被告席上,穿着囚服,形容憔悴,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惶、怨毒和深深的无法置信的茫然。

直到最后宣判的槌声落下,他们恐怕也想不明白,那些深埋于黑暗,自以为永不见天日的秘密,是如何被精准地挖掘出来,成为钉死他们的最后一颗颗棺材钉。

风暴席卷了帝都的权贵圈。

而你,作为国安部部长唯一的千金,圣安蒂斯贵族学院曾经的学生会长,这个身份本该让你也一同被卷入审判的漩涡,成为这场清算中必然的牺牲品。

惠民党内部,并非没有激进的声音,叫嚣着“父债女偿”,要求将你也送上审判台,彻底斩断与旧权贵的最后一丝联系。

然而。

和连溪,那个永远站在阳光里的少年,第一个挺身而出。

他以惠民党新生代领袖的姿态,在党内核心会议上,用他清晰有力的逻辑、无可辩驳的事实,历数你为惠民党、为平民、为揭露制宪党罪行所做的一切关键贡献。

他的话语带着灼热的信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为你辩护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