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局部条款的修改,但这无疑是划破黑暗的第一缕曙光,是惠民党在桦棱国权力核心制宪党把控的议会中,第一次撬动了坚固的磐石。
你知道,这绝非偶然。
制宪党内部的分裂、权贵阶层的腐朽麻木、底层积累的滔天怨愤,以及惠民党愈发成熟的组织和策略……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清晰的结论制宪党大厦将倾,惠民党入主议会,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属于旧秩序的时代,正无可挽回地滑向终点。
杯中的红茶失去了温度。
你刚放下杯子,手机便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和连溪”的名字。
接通的瞬间,少年清亮又因极度激动而微微变调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听筒:“阿瑾!阿瑾你看到了吗?议会!草案通过了!他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他的声音里燃烧着滚烫的喜悦。
“嗯,看到了。”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像春日平静的湖面,听不出半分波澜,“是个好消息。”
你平静地陈述,目光依旧落在电视屏幕上,那些惠民党成员脸上毫不掩饰的狂喜与你此刻的冷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和连溪的声音依旧高昂,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阿瑾,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改变还在后面!”
“嗯,会的。”你轻声应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边缘。
更大的改变……是的,翻天覆地。
整个圣安蒂斯学院,也因为这则爆炸性的新闻而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
在那些权贵子弟聚集的角落,议论声带着明显的不安和轻蔑:
“那些贱民疯了?”
“不过是侥幸罢了。”
“哼,看他们能得意多久!”
而在特招生们匆匆走过的身影中,你瞥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个瘦高的男生,腋下夹着的书本封面,赫然印着《人民的幸福》惠民党领袖崔松那本在权贵圈中被视为洪水猛兽、底层却奉若圭臬的自传。
他察觉到你的视线,慌忙将书塞进书包深处,眼神躲闪,带着一丝被发现的窘迫。
你知道,那个日子,那个可能彻底改变桦棱国命运的日子,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如同《梦魇之茧》中那堕落的“神明”缓缓张开沾满污秽的漆黑羽翼,阴影已然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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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却驱不散城西特有的阴霾。
你和和连溪的身影融入这片被遗忘的角落。这一次,目的地不是某个喧嚣的集会点,而是深藏在一条污水横流、堆满废弃物的狭窄巷道深处的一家不起眼的小书店。
“墨香书屋”的招牌早已褪色,字迹模糊不清。推开带着霉味的木门,一股陈旧纸张和劣质油墨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店主坐在柜台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你们只是两个误入的普通顾客。
和连溪牵着你走向书店最深处一排积满灰尘的哲学典籍书架。
他看似随意地抽出一本厚重的《社会契约论》,手指在书架内侧某个不起眼的凹陷处用力一按。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沉重的书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门。
门后,是一个远比外面书店宽敞得多的空间。这里更像一个废弃的仓库,被临时改造过。
裸露的砖墙,头顶悬挂着几盏发出滋滋电流声的白炽灯,光线昏暗却足够照亮。地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旧沙发、木箱充当座椅。
此刻,这里挤满了人。
他们大多是年轻的面孔,穿着圣安蒂斯或其他几所知名学院的校服,脸上带着相似的亢奋的神情。
当暗门打开,你和和连溪的身影出现时,原本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连溪学长!陆学姐!”
“你们来了!”“太好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让你们走到中央。
在这里,你是绝对的异类。
全场几十个年轻人,除了你,没有一个出身权贵。他们或是靠天赋异禀挤进贵族学院的特招生,或是来自勉强维持体面却时刻担忧阶层滑落的中产家庭。
最初,你的加入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和强烈的反对。
一个国安部部长的女儿,桦棱国顶尖权贵的继承人,要加入他们这个致力于推翻现有秩序的“地下组织”?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许多人激烈反对,言辞尖锐,充满不信任。
是和连溪,这个在他们中拥有极高声望和信任的主心骨,力排众议,用他的人格为你担保。
他说:“阿瑾不一样!她一直在帮助我们!我相信她!”
圣安蒂斯的特招生们也纷纷站出来,用你为他们争取新食堂、反校暴条例、助学基金的具体事例佐证。
你的温柔、你的“亲民”、你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关怀,都在无形中瓦解着坚冰。
最终,是“试用期”,你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你利用学生会长和家族赋予的权限,悄无声息地潜入那些被重重加密保护的数据库,为他们带出了制宪党内部的秘密会议纪要、某些权贵家族违法敛财的初步证据、甚至议会某些关键人物的把柄和派系斗争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