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患上了这样一种脏病,而且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这种病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大夫被无端指责,显然没有预料到许老夫人会如此蛮横无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不过,尽管心中十分恼怒,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用力一甩衣袖,冷冷地回应道:“老夫人,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诊断结果,大可以再去请其他的大夫前来为许将军重新进行诊脉。

但是,请恕我直言,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这次的诊断应该不会有错。”

言罢,他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许老夫人,心里暗暗思忖着,如果对方真的要对他动粗,那么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原本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保守患者的病况秘密乃是其义不容辞的责任所在。

如果面对的是如此蛮横无理之人,那么自己采取一些反击手段似乎也并无不妥之处。

“住嘴!”许令舟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他双眼紧盯着母亲,语气冰冷地斥道,“娘,您难道还觉得如今的局面不够混乱吗!”

许令舟所患之病症极为隐秘且令人难以启齿,他内心深处自然是极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

若是再请来其他大夫诊治,那么知晓他身患此疾的人数只会更多。

想到此处,许令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自脊梁骨升起,在尚未被这可怕的病魔彻底吞噬生命之前,光是那些旁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目光便足以将他折磨至死。

许令舟强忍着心头的悲愤与无奈,缓缓开口说道:“娘,请不要再为难大夫了。

事到如今,即便继续争执吵闹下去又有何用,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许老夫人听到儿子这番话语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颤抖着嘴唇质问道:“舟儿,你怎可轻信这庸医所言?莫非连为娘的话你也不肯相信了么?”

面对母亲的质问,许令舟只是惨然一笑,那笑容之中饱含着无尽的苦涩与绝望。

他轻声回道:“娘,这事之后我再跟您解释。”

他知道山寨的事情是瞒不住了,不告诉母亲只怕无法收场。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夫此时闻言却是微微一怔,显然未曾料到许令舟竟会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病症。

许令舟接着问道:“大夫,你可有缓解病症的法子?”

大夫沉吟片刻,“我可以开一些方子调理,但无法根除。”

“多谢大夫!”许令舟微微颔首道。

大夫面带微笑地点点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医箱里取出几张纸笺,仔细地写下了几个方子,并详细说明了每种药材的用量和煎服方法。

交代完后,大夫接过丫鬟递来的诊金,放入囊中,便转身离去了。

许老夫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许令舟身上。

她抬起手轻轻一挥,对着房间内的下人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纷纷低头退出房间。

柳如眉更是行完礼后,脚步匆匆地快步退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她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许令舟叫住,因为实在不想卷入这场麻烦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许令舟和许老夫人两人时,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许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盯着许令舟,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开口问道:“舟儿,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可谓是知根知底,深知他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去那种青楼楚馆之类的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更不可能染上这种不堪入目的花柳病。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想不通儿子为何会患上这样的病症。

面对母亲的追问,许令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继续隐瞒此事,以母亲那偏执且掌控欲极强的性格,恐怕接下来还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事。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向母亲坦白一切。

“娘,儿子这次被抓去山寨......”

他紧咬嘴唇,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每回忆起一点那段经历都会让他痛苦不堪。

尽管内心充满恐惧和耻辱,他还是强忍着情绪,用颤抖的声音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向母亲讲述了一遍。

许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抓住扶手,瞪大双眼听着儿子的叙述。

当她听到儿子身上发生的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她及时伸出手指用力掐住自己人中,恐怕早就因气急攻心而昏厥过去了。

“白锦书那个扫把星,就是因为她才害得我儿遭受这般磨难!

还有柳如眉那个贱婢,既然与你一同落难,就应当挺身而出,留下来引开山贼,好给你创造逃跑的机会啊!”

许老夫人怒不可遏地吼道,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这两个人生吞活剥一般。

很显然,许老夫人和许令舟母子俩都是那种极度自私自利之人,他们从来不会从自身寻找问题所在。

一旦遭遇不幸或者挫折,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责归咎于他人。

在他们心中,自己永远是正确的,错误只能出现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