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小夜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席容沉睡的脸上。
老中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把脉,沈寅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他搭在席容手腕上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指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老中医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让沈寅的心不上不下紧张死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关乎他整个世界安危的诊脉。
突然,睡梦中的席容似乎被老中医身上浓郁的中药味亦或是指尖微凉的温度惊扰,无意识地蹙起眉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带着委屈意味的哼唧,身体也微微动了一下。
“宝儿,”沈寅几乎是立刻出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温柔,伸手轻轻抚摸着席容温热的脸,用气声哄着:“没事,睡吧,我在呢……没事的……”
席容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呼吸再次变得绵长平稳。
热恋中的小情侣,老中医见怪不怪,把完脉后缓缓睁开眼睛,收回了手。
沈寅立刻跟着起身出了卧室。
关上卧室门,沈寅立刻焦急地询问:“先生,他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中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开口:“这位先生脉象滑利如珠,往来流利,确实有孕三个月。”
沈寅不感到意外,而是急切地追问:“那他本人呢?他孕反严重吃不下饭啊,人都瘦成这样了,是不是亏损得很厉害?”
孩子的情况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老中医继续道:“这位先生体质极好,但孕初期就忧思劳碌,作息颠倒……他孕反这么严重,是不是您没有陪在身边的缘故?肚子里的孩子有父亲信息素的抚慰会减轻这种情况。”
此话宛如一记重锤砸在心口,沈寅舔了下发痒的后槽牙,一股混杂着心疼和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是他不想陪在老婆身边吗?是席容没给他机会!还揣着他的种跑了,他压着火气沉声问:“要紧吗?会不会伤到根本?”
“目前来看,尚未伤及根本,但需好生调养,切不可再如此操劳。”老中医语气严肃。
第117章 117.我太爱你了
07-08 03:04:50
这时,一直安静守在门口的卡罗尔忍不住问起了孩子的情况:“老先生,那孩子……孩子情况如何?脉象可还安稳?”
“胎儿脉象目前尚属平稳,但孕早期就胎元未固,母体还持续亏虚的话,不仅孕反难愈,胎儿发育艰难,甚至还有滑胎风险。”老中医对卡罗尔说。
“滑胎”两个字刺得沈寅浑身一冷。
“依照你们说的情况,开药他应该是喝不进去的,只能靠饮食慢慢进补,切记务必清淡温补,忌生冷油腻辛辣,务必保证其心情舒畅,睡眠充足,不可再劳心劳力,最重要的是父亲信息素。”他强调着最后一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寅。
“一定照办!辛苦您了!”沈寅立刻郑重地点头,亲自送老中医离开了。
等人走了,卡罗尔看着沈寅沉郁的脸,轻声安慰:“少爷,您要当父亲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意大利那边,先生会很开心的。”
“随便,你先去忙吧。”沈寅无所谓地摆摆手。
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怀头胎的时候席容就没告诉他,这次要不是……估计席容还是不会告诉他,否则也不会带着孩子走。
他就是想去父留子!
沈寅转身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又找到一条看起来最干净柔软的新毛巾浸湿、拧干。
关上卧室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沈寅重新坐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席容的衣服脱了,看着那衣服上沾的灰,沈寅额角突突直跳,昨天晚上收到席容靠在一堆脏兮兮的包裹箱子上休息的照片,他看得又气又心疼。
其实他很想看看席容落魄的样子,可是真看见了,又心疼。
这漫长的一月真是度日如年,席容名下产业太多,还有好几个身份,沈寅在国内又多有拘束,想找到席容简直难如上青天,他跟席容树敌太多,害怕调查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沈寅只能悄悄追踪席容的行踪。
这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沈寅都不敢想,怕席容出事,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到甚至有一瞬间想找席恒瑞言和,让他抬抬手,然后把席容找回来……
现在想起来,沈寅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沈寅长叹一声,压下复杂的心绪,轻柔又细致地给席容擦着身子。
看来是昨天晚上干活儿累着了,席容睡熟了,任沈寅怎么摆弄都没醒。
麻利给他擦完身子,沈寅去浴室把水倒了,他也一夜没睡,回卧室后没急着睡觉,又耐着性子轻轻给席容按摩放松。
做完重体力劳动,再一觉睡醒,会浑身肌肉酸痛,要是现在不按一会儿,估计席容睡醒了都起不来床。
“嗯……”
睡梦中的人难受地嘤咛了一声。
看着指尖捏着的一截小腿肌肉,沈寅撇撇嘴,这才多久啊,肌肉就开始疼了,到时候有席容好受的。
按了半个多小时,熬了一晚上没睡的沈寅困死了,准备躺下睡觉之前,猛然想起自己快当爹了,把注意力一放在席容身上就忘了这茬,他撩开被子,目光落在席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再过七个月,一个身上流淌着他和席容血液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个空荡荡的老房子好像突然有人情味了,也像个家了。
沈寅俯下身,在席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珍重的吻,便也钻进被子里,脸埋进席容颈窝里跟着一起睡了。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喧嚣,静谧昏暗的空间里,空调运作的轻微嗡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席容是被一种奇异的舒适感唤醒的。
意识像是沉在温暖的水底,一点点浮上来,身体清爽得不可思议,没有汗腻,没有灰尘的颗粒感,连皮肤都透着一种被细致呵护后的洁净与柔软,然而,紧接着,一种酸胀感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撑得皮肤发胀,尤其是腰背和腿根,每一个关节都像被铅给封死了,透着沉重的疲惫和隐隐的钝痛。
他迷迷糊糊地想翻身,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边有个热源,散发着熟悉又令人心悸的红酒信息素,像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又强势地将他包裹其中。
席容猛地一僵,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大半
是沈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