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璐愣愣望向门口,见著了逆光而来的甚霄尘,甚霄尘亦愣了一愣,在见到他的一瞬怒意骤消,然而封璐眼泛泪光的模样,却令他不知怎么暴躁起来,拔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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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回:君不见隔世情悠长(可用读角券,4/17转免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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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尚未弄明白发生何事,一回头便见到寒芒映入眼帘,立时惊得跳了起来,可他还未站直,便又摀著腰呼痛,显然是方才的举动令他腰伤加剧了。
封璐顾不得桌上被掀翻的酒坛、陶杯,连忙抹了泪,径直上前将老翁搀住,一面对甚霄尘道:“你赶紧把剑收了,莫要吓到这位好心的……老人家。”
甚霄尘见这老翁不过是凡人,早已放下了戒心,然而他虽收了剑,却还是质疑道:“若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你好端端地为何落泪?”
老翁一面揉著腰,一面道:“俺也没见过谁喝了俺的酒之后,竟会是这般模样的……疼疼疼,唉呦喂俺这腰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甚霄尘皱了皱眉,从封璐那取回储物袋,翻出了一瓶凡人能用的药酒,道:“这药酒寻常跌打损伤都能治,试试罢。”
封璐感到愧疚,便想亲自为老翁上药,却被甚霄尘挥开手代劳了。
此药酒乃是上好良药,老翁很快就好受了些,便唸叨起来:“俺说你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别成天舞枪弄棒的,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吓死俺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们这药酒当真管用,究竟是用什么造的?俺也去寻来用罢?”
封璐道:“我难得能嚐到这般奇特的美酒,却反倒惊了您,心裡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药酒便给您作赔礼罢。”
老翁甩甩手,道:“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甚霄尘闻言,却将药酒一把塞到老翁手裡,问:“酒卖不卖?”
老翁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不卖!这回便是万春酒楼来了人,俺也不卖!”他接著望向封璐,却笑道:“不过俺看你这小子顺眼,这样罢,分一罈给你!”
老翁说罢,便取来方才那只沾著泥的小罈子,不由分说地塞到封璐手裡,一面嘱咐道:“这乐酒啊,需得是花前月下、牵著佳人的小手一块喝,别跟你兄弟囫囵分了,糟蹋!”
封璐愣了下,才听出老翁口中的“兄弟”是指甚霄尘,不禁莞尔,答谢道:“明白了,多谢赠酒,我定不会辜负这罈天下第一的乐酒。”
辞别了老翁后,二人经过店面离开,老闆娘见到他们不由瞪圆了眼,指著甚霄尘道:“你几时溜进去的?那可是我家后院!”
封璐这才知晓,原来甚霄尘压根没有走正门,而是迳行御剑衝进人家的院子裡,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压著甚霄尘又吃了一碗小食,这才出了店铺。
直到二人重新并肩走在街上,甚霄尘才低声道:“这酒得牵著佳人的小手才能喝,依我看师尊是没机会嚐了,不如倒了罢。”
封璐笑道:“这不是正好能和你共享吗,怎生这般小气,这也要计较。”他笑了笑,过了一会才转而问道:“你方才去探的事呢?可有著落了?”
甚霄尘微微一僵,道:“只是认错人罢了,弄清了情况之后,我便立刻来寻师尊了。”说罢,甚霄尘也问道:“师尊又怎么会到陋巷裡找酒?”
封璐故意道:“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给扔下了吗?我穷极无聊,又嗅到了一丝酒香,便一路追著过来了。”
甚霄尘轻瞪了他一眼,道:“那又是如何喝到掉泪的?”
封璐没料到他还在记挂此事,噎了一下才道:“只是被呛著了。”
甚霄尘质疑地抬起了眉。他记得封璐当时的眼神,那分明就不是被呛出来的,便疑心封璐是喝多了,可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封璐也喝不了多少,加上那又只是寻常的凡酒,如何能让封璐醉到那等地步?
他心裡始终惦记著此事,又观察了大半天,见封璐并无异样,这才放下了心。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荣锦城被花灯妆点得有如星海,游人涌入街道赏花灯,师徒俩也入境随俗戴上面具同游。不过街上拥挤得寸步难行,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突然用术法隐身,二人便十指紧扣,尽可能贴在一块,以免被人潮冲散。
封璐附在甚霄尘耳边道:“不如去花树那瞧瞧罢,那裡的道路宽敞不少,似乎还有人在唱戏。”
甚霄尘微微偏过头,只见封璐半张脸被面具遮去,暧暧光辉点亮朱唇,彷彿在引人一亲芳泽,偏偏它的主人还微微笑著,好像不知道自己好看似的。
自从封璐用了花籽后,甚霄尘便逐渐断了绝情药,今日更是半滴都没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几日反倒不敢与封璐亲近,如今他不过是望著封璐的唇,便已心荡神驰。
甚霄尘抿了抿唇,痛恨起了周遭碍事的游人,却忽然灵光一闪,低声道:“不如回客栈罢?”他见封璐微微一愣,这才有些乾涩地补上一句:“那裡应当也能听戏,又比街上清静不少,不必与人摩肩接踵。”
封璐嘴角弧度一僵,只觉心跳快了几分,却没多说什么,只颔首道:“好。”
二人偕手穿越人海,远离喧嚣,踏入万春酒楼。
万春酒楼足有十六层楼高,虽然荣锦城高楼不少,万春酒楼仍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其中一至三层为寻常酒楼,往上的楼层供人住店,楼层越高,花销也更高昂,因此高楼层的房间时常閒置,然而万春酒楼却并不在意此事,从来未曾调价。
师徒俩一路随侍者上楼,期间封璐本想说说笑,揶揄甚霄尘“这算哪门子的客栈,未免埋没了”,然而他心中好似绷著一根弦,愣是没能把这话说出口,只得静静地与徒儿并肩而行,如同方才一路行来的情景。
敞开房门后,迎面便是一大片地坪窗,繁丽的窗格间有万家灯火、歌声嫋嫋,亦有远方的海上明月,十三的夜,月将圆而未圆。
待侍者告退,封璐便故作轻鬆地舒展身子,一面走向窗下供赏景的桌椅,一面道:“可算是到了,过来这坐罢。”
甚霄尘过了一会才跟上去,此时封璐已取出那罈乐酒,正在寻觅酒盏。甚霄尘及时递上了成套的酒樽,令封璐不禁勾了勾唇,直到亲自将酒樽斟满,他才心满意足地落坐。
恰在此时,却又有人敲响了房门,甚霄尘转头瞪了过去,最终还是压下被打扰的焦躁,道:“师尊稍等,我去瞧瞧是谁。”
说罢,他便又折返回门口。来人竟是酒楼的掌柜,说是城主府送了礼过来,掌柜想问他们是否得空去点收礼品。
甚霄尘听罢脸色更为阴沉,道:“我并未出示城主令牌,他们如何知晓我等在这下榻?”
掌柜惶恐地道:“此事小的也不知情,可城主府的使者正守在楼外,说要等您们清点过礼品才肯走,您看这……”
掌柜越说越是心虚气短,按理来说,他不该为此事搅扰贵客,然而城主府官兵往酒楼门口这么一站,他压根就不必做生意了,只好硬著头皮来请人。没承想,城主府的贵客却也并不好相与,令他有些后悔了。
甚霄尘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回头问道:“师尊,我下楼将城主府的人打发走罢,你在屋裡稍等一会?”
封璐勉强笑了笑,道:“去罢,我等你。”
甚霄尘于是杀气腾腾地走了,想来若非顾忌掌柜等人跟不上,他怕是恨不得跳窗下楼。
封璐莫名鬆了口气,却又因此一愣,接著轻叹一声,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窗外美景,最后索性偷喝起酒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乐酒虽入口甘甜,却并无“喜”酒那般浓烈的香气,反倒幽香隐隐,像是在引诱饮者多喝一些,彷彿唯有以乐酒为媒,才能循著羊肠小径,前去探访神秘芬芳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