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关切,那变脸的速度让关铃暗自咋舌。"什么小把戏?妹妹快与我说说。"她站起身,状似无意地朝院中走去,"咱们边走边聊,这屋里闷得慌。"

关铃眯了眯眼,跟了上去。

关芸一路引着她往水井方向走,途中还特意支开了随行的丫鬟:"你们去给姑娘准备些茶点,我与妹妹说些体己话。"

关铃没什么波动,轻轻挑了眉头。

她倒要看看这冒牌货想玩什么花样。

待下人走远,关芸突然指着水井问道:"听说这口井今早出了怪事?"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神秘。

关铃内心冷笑,面上却不显,反而露出几分惶恐:"姐姐消息真灵通,不过是些黑水秽物,已经清理干净了。"

关芸故作惊讶地掩口,"天呐!这该不会是'黑水煞'吧?我曾在无眉道长那儿听说过这种邪术。"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子微微前倾,"妹妹可要当心,据说中了此术的人,七日内必会全身溃烂而亡。"

她说这话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急忙压下,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关铃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甚至夸张地后退了半步:"这么严重?那姐姐可知道破解之法?"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演得惟妙惟肖。

关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神情像是猫儿见到了垂死挣扎的老鼠。

"我虽不精通此道,但曾见无眉道长画过辟邪符。"她故作关切地拉着关铃的手,这次关铃没有躲开,"不如我帮妹妹画一道?"

关铃假装感激地点头,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取朱砂黄纸。"她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匆忙,显得六神无主。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关芸迅速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包,那布料上还绣着诡异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血色。

取来画符用具后,关铃故意放慢动作,让关芸有机会完成她的把戏。

关芸装模作样地画了道符,那符纹歪歪扭扭,根本不成章法,她将符纸折成三角形递给不远处的春花,突然扶额道:"哎呀,我突然有些头晕,怕是旧疾又犯了,你替我转交给她,就说我不想扰了妹妹的兴致,就先行离开。”

话落,便带着随从,头也不回的出了院,跟刚刚那热情模样判若两人。

春花捏着道符,刚回来就看见倚着门的关铃。

“姑娘,关芸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

关铃冷哼一声,接过所谓的"辟邪符",然后随手扔进了水井。

符纸入水即沉,转眼就被井水浸透,化作一团糊状物。

关铃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她绕着水井慢慢走动,罗盘指针起初只是轻微晃动,但当走到井边某处时,指针突然剧烈抖动,几乎要跳出罗盘。

"果然有鬼。"关铃蹲下身,拨开那处的浮土。

泥土湿润,带着一股腥臭味,完全不似周围的干燥土壤。

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轻轻一挖,一粒血红色的种子便出现在眼前,那种子已经冒出嫩芽,根须如血管般蠕动着扎入土中,隐约可见根须末端有红色晶体闪烁。

是血煞花!

关铃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邪术,需以施术者的心头血培育,一旦开花,中术者便会气血枯竭而亡,更可怕的是,这种邪花会吸收周围人的精气壮大自己,最终能祸及整个宅院。

关家人果然都是吃人的恶鬼,都想要她的命,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意。

"春花!"关铃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去把胡嬷嬷叫来,快!"

春花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神色,吓得连忙跑去叫人。

不多时,胡嬷嬷匆匆赶来,见关铃站在井边,脸色凝重,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

"姑娘,出什么事了?"

关铃指向那处新翻的泥土:"有人在此处种了血煞花,传我的话,所有人不得靠近这口井,违者重罚!若有人问起,就说井水被污染了,正在清理。"

胡嬷嬷虽然不懂什么是血煞花,但见关铃神色,知道非同小可,连忙应下:"老奴这就去办。"

话落,两人匆忙离开,院中只剩下关铃一人。

关铃取出黄符和朱砂,开始调配破解之法,准备制作八卦阵。

她的动作娴熟而迅速,手指翻飞间,一张张符箓已然成形,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五枚铜钱,她将铜钱按五行方位埋在水井周围,每埋一枚都念诵一段咒语,埋完铜钱,她又取出红线,在井口上方结成一个八卦网,暂时压制邪气。

这八卦阵只能暂时压制,今夜还得来彻底取出血煞花。

关铃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回屋继续睡回笼觉。

第10章 月下取花

晚饭时分,小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关铃吃着糖醋猪蹄正香着,但其他人始终没动筷。

大家自从跟了关铃,晚饭若无旁人,都是一起用饭的,这是她独有的规矩。

夏知搅动着碗里的粥,米粒已经泡得发胀:"姑娘今日脸色很差,是不是那邪物还没除干净?"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似的。

秋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我看不只是邪物的问题,关芸小姐今日来得蹊跷,走得更蹊跷。"她的目光扫向窗外,那里正对着水井的方向。

"就是!"冬雪撅着嘴,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忿,"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见了咱们姑娘连正眼都不给一个,今日突然这么热心,肯定没安好心…”

“姑娘,这以后的路岂不是会越发难走了”四福好看的眉头都皱一块了,担忧地看了一眼关铃。

关铃放下手中猪蹄,将手擦净,笑了笑,“你们呀”她拖长了音调,突然伸手挨个点了点几个人的额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该吃吃喝喝,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有了这一番话,四个丫头才松了口气,但是角落的春花堆成小山的眉头,始终没有施展开。

关铃注意到,也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