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温如?琢正好?也没办法主?动接近他,便?自?我催眠,像上班刷脸打卡一样,定时定点向他发?送早安和晚安的问候。

偶尔心情好?一点,她也多发?一句午安。

周思珩大多数时间回复她一句「嗯」,看起来比她还要性冷淡的样子。

差不多到第六天,温如?琢已经养成了习惯。

她抬头看见弯弯月亮,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周思珩发?了一句晚安,顺便?附赠一张随便?瞎拍的夜空图。

半小时后周思珩回复:「不必晚安,我即将回国。」

「今晚来见我。」

……

周思珩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句话在她心里惊起惊涛骇浪,打乱她所有?阵脚。

打字光标在输入框前进又后退,倘若周思珩在那边恰巧打开她的聊天框,会看见她徘徊数十分钟的正在输入标识。

不过温如?琢相信他并不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人,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去?美国独自?处理公务一整个星期,应该足以证明,她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也许兴趣正在消退。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句话,温如?琢身体忽然起了点异样的感觉,那天的情/潮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平静。

她甚至想要去?看医生,却羞怯地不敢踏入医院。

后来某一天,熟悉的阵痛来临,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长长舒缓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因为月经前夕排卵期的正常反应。

她并不是被周思珩带坏了。

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泛滥着酸疼,大家一股脑都?涌进更衣室里换下训练服,温如?琢跟着人群一道进去?。

谁知道走半路被段梅英喊住。

她语调颇为严厉地说:“温如?琢,你最近功课练得很?差,水平和之前简直不好?比,是怎么回事?”

温如?琢心里“咯噔”一下,整个队里的人都?知道段梅英是个严肃认真的性格,但?这么毫不给面子的当众数落人还是头一回,尤其数落的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她什么时候让温如?琢受过这个委屈。

大家也不换衣服了,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看。

温如?琢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基本功练的够多了,戏曲的唱腔也努力每一分拿捏到位,不在练习室的日夜,也会找出前辈的表演视频反复琢磨。

但?段梅英频频喊“停”。

“这段感觉不对?,重新来。”

如?此反复几遍,段梅英终于忍不住叫停,她点出问题来,“你缺少丰沛的感情,我承认,十八岁以前的你天赋卓绝,无人能敌,但?是灵气会随着时间流逝的,maripaz,戏曲是灵魂的诉说,你需要情感来令它们存活。”

温如?琢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梅英说:“今晚你不要走了,多留两?个小时加练。”

身?后传来些许幸灾乐祸的笑声,也有?人忿忿不平,不过不是为她,而是因为段梅英的偏爱。

她们小声吐槽:“果?然是嫡出爱徒,开小灶开的这么光明正大,就差没告诉我们去?巴黎的内定人选就是她。”

她们故意忽略她,出门的时候重重摁下灯的开关。

在无尽的黑暗里,温如?琢安静地坐在远处,段梅英说的没错,她的确已经失去?了情绪的感知力,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她都?只是在麻木的活着。

也只有?麻痹自?己,母亲的重病才不会成为焦虑的来源,和周思珩混乱的关系也不会令她彷徨不安。

但?温如?琢并不知道陈雨生的车在屋外等了她两?个小时。

踏着沉沉夜色走出去?,秋风卷着落叶无比萧瑟,门外一辆银灰色的柯尼塞格静静停靠路边,昏黄的灯光打在车漆面,如?银河星辉一样流淌的颜色,漂亮得没话说。

意识到这是周思珩最喜爱的一辆车,温如?琢瞳孔猛得一缩。

她捏紧包带,忍不住偏头往驾驶位的地方瞧去?,还好?,是陈雨生,她松了一口气。

“怎么,很?不希望见到我?”

忽然在背后响起的声音,令她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尖叫声被掐在喉咙里,往后退一步却又恰好?撞进温热的胸膛里。

温如?琢扭过头去?,一片苍茫的夜色之中?,他指节夹着烟,大衣被风吹的扬起,偏着头,正看着她低低笑着。

这一带是远城区的郊区,相应的道路建设工程也不大上心,间隔很?广的路灯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余下的微末几盏构成一点星光,恰好?将他掩映在这种暧昧的,晦暗不明的灯光下。

“你似乎总是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周思珩淡淡说:“明明我和你说了,晚上要见面。”

他脸上的表情也寡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做表情的周思珩反而比平时更令人感到压迫,他低垂的目光漫不经心望过来,那双勾住她腰带的纤长手指,好?像下一秒就要握住皮带,给她这个不听话的小孩一个惩罚。

温如?琢心虚地说:“对?不起,我忘记了。”

其实原本下午是记得的,她打算如?往常一样训练结束后就搭乘地铁去?见他,可是段梅英的话对?她影响实在太?大,搅乱了她所有?的心情,只是重复而又机械滴反复练习。

天赋不可能让她永远吃老?本,更何况温如?琢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有?天赋的人,小时候父亲母亲在隔壁梨园唱戏,她时常攀着门槛偷听他们唱戏,后来长大了自?己也跟着念两?句。

这是她从小时候一直带到今天的唯一技艺了,她不想要被放弃。

也不要再被人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