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床上的人没有一丝的血色,脸色惨白的如果不是医生说已经救回来了,沈晞会觉得她已经不在了。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刚刚医生说的话并不是沈晞的臆想。

几个人一起将人推到病房里去,路过傅律白时沈晞连头都未抬,就那样从他身旁过去。

傅律白看着这情况,也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刚刚那样情绪失控,但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那句“你们就这么不把人当人看么?”

这样相当严重的控诉与指责。

禹开然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两个人站在一旁,车从面前推过时,他扫了眼床上的人,觉得眼熟,过了两秒后想起来,想到上次他将人送到秦凯那边去,还有他小弟悄悄打算给她们酒里放东西,以及今天茜茜忽然出现在寿宴上。

他眉心微蹙,将这些告诉了傅律白。

傅律白听着,眸色微沉,“去查查秦凯。”

禹开然点头说“是”便匆匆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来问:“那三哥你……”

傅律白冲他挥了挥手,禹开然便明白,这是不必管他的意思。

沈晞在这,三哥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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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学校,导员和院领导都赶了过来,知道人脱离了危险才松了口气,沈晞几个人去将人送走时,都忘记追究两个人怎么穿着这个样子。

再回到病房时,沈晞看着床上打着点滴,有着微弱呼吸的人都还有种不真实感。

姜瑶也没回过神来,两个人一站一坐竟然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两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她,都在想着怎么会这样,所以人一醒她们就发现了。

两个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坐得近的沈晞轻声问着,“你醒了?”

像是怕将人吓到,脆弱的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掉。

宁今雨看着她,嘴唇嗫嚅的在说着什么。

沈晞有些没太听清,俯身趴在她唇边,“什么?”

“对不起啊茜茜,没想在宿舍的,没想吓你的……”宁今雨费力的说着,几乎气若游丝,“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了,他又打电话来威胁我,说我不出现,他就要找人毁了民宿……我就在想,他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是不是我死了一切才能结束?那一刻我真的受不了了,对不起啊茜茜……”

“咳咳”大概是太消耗她的精气,她说完,便又轻咳着,连咳都没什么力气,单薄的胸腔震荡的令人害怕她真的会碎掉。

“没事没事,”沈晞扶着她的肩忙说着,可说着泪便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直到这个程度,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她道歉,竟然是怕真死在宿舍会吓到她。

“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带着哭腔忍不住骂道。

宁今雨愣了下,因为咳嗽脸色竟带上了几分红润,看上去没再像之前那样吓人。

沈晞却有些受不了了,手慢慢的攥紧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说什么都像是徒劳,她慢慢的又将手摊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打着商量的说:“别做傻事了好么?我们一起想办法行么?”

虽然她说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苍白。

宁今雨却垂眸,配合着点了点头。

沈晞忽然觉得胸闷到不像话,她再也待不下去,对着宁今雨轻笑着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又看了眼姜瑶,意思是让她先看着,姜瑶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便再也不想在这窒息的地方多待一秒的走了出去。

另一边,禹开然也很有效率,查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向来在三哥面前注意说话方式的他都没忍住爆了粗口,“我草这个秦凯真的不是人,难怪茜茜会说那样的话,她不会因为今天见到咱们跟他老祖宗一起,以为咱们也是那样的人了吧?”

说完,他便看向傅律白,下一秒,心神微震。

因为他在三哥温淡的眼中,看到了彻骨的寒意,像是带着冰碴的利刃,刀刀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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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她其实并不知道刚抢救回来的人能不能吃东西,也不知道宁今雨会不会觉得她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拙劣与奇怪,但她实在是在那里太难受了,闷得她呼吸不上来的快要窒息。

可又不禁想,如果她这个旁观者都如此难受,那处在漩涡中心的宁今雨呢,她又要压抑窒息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才会彻底忍受不了的,选择了今天的这条路。

沈晞将脸埋进双手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就算今天,宁今雨被成功的救了回来,那之后呢?这窒息的根源还在那里,没办法解决。所以她当时就连劝她,都那样的苍白没有底气自己都不信的站不住脚。

时不时有路过的人在看

她,她也不甚在意,穿成这个样子在医院确实很奇怪。她甚至还能为停留住目光看她的人而欣慰,至少自己或家人并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才会有这样的心情去看她这个奇怪的人。

她也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禹开然他们之前的那些个在她看上来,有些疯的举动,可以活得这样随心所欲。

忽然,肩上落下柔软又带着些体温的重量,她原本以为这样字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会很硬,因为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的挺括。

原来是柔软的,甚至类似于羊绒质地,轻抚着肩膀裸|露的肌肤,那样的触感传递到胸口,像是在熨帖着心脏,让她有瞬间的鼻腔发酸。

还记得那晚,她还在计较那件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为什么不给她,是否是关系没到没有资格,而如今,那衣服原原本本的被他亲手披在肩上,被带着他的体温笼罩,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比之想象的还要温暖与柔软,她却觉得她要不了了。

“先送你回去,这里我会找人看着。”他在一旁这样说着。

这就是位高权重的他,一切都能用钱来解决么?说出来的话,也都这样没有一点温情。难怪之前每次出些事情,在他口中都会有种轻描淡写的可以解决,并且让人安心相信的魔力。他确实有办法,就连现在也是用这样直白的方式。

“如果是你的亲人朋友在里面,你也会这样么?”她看着他,带着几分怔然与不可置信,想知道他对亲人朋友的态度,是否也是这样直白没有温情。

“什么?”傅律白愣了下,今晚他的情绪也因为她而剧烈波动着,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他向来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喜欢压着自己的情绪在一个平稳的波段中,如直线般,不会怎么起伏。

情绪的过度起伏与他们这种人而言,并不算什么好事。只有稳定的情绪,才会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做出正确的、哪怕只是不出错的决定;

也会让人看不出喜好,猜不出他的心思来。

所以他早就习惯控制各种各样的情绪,不会过度难过、愤怒、亦或是开心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