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魏宏宇。

沈晞在心里骂了好几遍,轻叹了口气,又坐回他的身边,就那样看着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又觉得这样看着有些不够,还是又趴回了他的怀里,也敢压实,只是轻靠着,感受着他肌肤传来的温度与触感,这样才踏实,有了实感。

她脸轻贴在他肩上,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宁,连声音都变得黏糊,“吴越,就是最近跟着你的人么?”

“嗯。”傅律白轻声应。

“他看上去,似乎不如你之前身边的人灵光,”沈晞笑着告状,“诈一诈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其实哪里是不灵光,吴越虽然年轻了些,可能不如之前那些严谨不显山漏水,但不过是因为曾在傅律白那里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是谁,一时间拿不准个分寸。

两个人轻声慢语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似乎也没什么重点,也没什么营养,渐渐地声音安静了下来,傅律白身上麻药的作用还未彻底消散,即使有着情绪的支撑,也还是睡着了。

沈晞抬起头来,看着他头微微偏向自己的睡颜,又慢慢去亲他的唇角,好像怎么也亲昵不够,又好像需要多次、反复的确认,这是真的,喜欢的亲着亲着,就又不自觉的哭了出来,心被骤然的填满,一时间竟承受不住这样的峰回路转守得云开见月明。

……

傅律白再次醒过来时,就见到人半坐半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脸上都还带着些泪痕,他轻皱着眉,抬手想将它擦干净,只不过才一个动作就将人惊醒,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问:“你想要什么?”

傅律白勾起个虚弱的笑来,“怎么就这样睡了,你还不如直接躺上来,总共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沈晞看着自己的睡姿,确实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快挤他身上了,再上来个腿,确实也没差了。其实她也没想睡,就这样在他怀里靠着靠着,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的怀里,真的是她去过的最令人心安的地方,实在是太安宁,就那样睡着了。

沈晞又伏在他怀里笑。

“也不知道盖上点,”他轻声责问着她,带着些头疼和不放心,又觉得,她说的没错,吴越确实有些不靠谱,这么久总会进来看看,都不知道帮她盖上件衣服。

吴越也实属冤枉,完全忘了此时正把人安排出去,再盯着魏宏宇那边。

沈晞也还是笑,好像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会忍不住想要笑。

傅律白见她笑,也不自觉笑起来,笑着问她,“笑什么?”

开心啊,就是好开心好开心。

她没答,只是笑着又将垂在地下有些发麻的腿挤了上来,缩在他的身边,还抢了些他身上的被子过来,傅律白笑着轻轻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再腾些地方。

沈晞忙按住他,“你别动。”

怕扯到他的伤口,眼睛都不住的往他胸口上瞥,“疼不疼啊?”

表情都带着心疼。

傅律白漫不经心的说:“有点。”

好像都没当回事。

其实是疼的,麻药已经散去,虽然输的液中带着些止痛镇定的作用,但还是疼的。但他向来不是爱诉苦的人,又何况看到她这个样子。

怕多说一句她都能哭。

但也好像看到她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旁,也就好像真的只是“有点”了,注意力并不在胸口上。

沈晞抽空将自己的必需品换洗的衣服收拾了个行李箱带了过来,好在他这里是豪华单人病房,足够放得下她,期间李思可还打过电话来,说已经没事了。

至于过程、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并没有想多数的意思,感情的事,沈晞也不好多问,外人终究没办法插手,只问她身体怎么回事,李思可说,只是前段时间心情不好又喝多了酒,一下有点胃出血,沈晞让她多多休养。

听出她语气中的轻松与不自知的上扬,李思可问她心情怎么这样好。

沈晞顿了下,想到她和魏宏宇此时的拉扯,一时间不知道怎样讲,只含混了过去。

但李思可还是不久后,辗转从魏宏宇那里得知,她轻笑着打心里祝福着,又看着对面急头白脸的魏宏宇,和同样不太体面的自己,心有悲戚和感慨,终究结局是不一样。

一周后,傅律白得以出院,可以回家休养。

当他拿起手杖,慢慢往外走时,沈晞骤然一缩,僵在了原地。

在医院的这几日,他下地偶尔散散步站在窗边晒晒太阳时,她都会扶着他,生怕他风一吹就倒了一样,所以也没有让他一个人行走的机会,也只是偶尔发现他走路时会有些不稳,微微向她这边借力,很轻微。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有些虚弱。

傅律白见人没跟过来,微微侧头,见她这样看着自己,轻笑着问:“怎么,嫌弃三哥了?”

沈晞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快步走过去,再次紧紧地扶住了他,这次是真的怕他会就这么倒下,还没开口眼圈就已经鲜红了,“你腿怎么了?”

傅律白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说:“出了一个小车祸。”

沈晞却猝然撇下头去,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滴,却不想让他看到。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一身的伤痛。

她哭的隐忍又难过,见她这个样子,傅律白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想将她身体正过来,但沈晞没动,他也只得安抚的解释着,“没有看上去的这样严重,平时可以不借用手杖,只不过我看上去惨一点,那些人会更加肆无忌惮,觉得我也就这样了,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来。”

沈晞却转过头来

看向他,满脸泪痕的问他,“傅律白,当年我是不是走错了?”

她留在他身边,他至少会好过一点,她当初走,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愿丢掉了自己,可她更不愿看他这个样子,要是她知道他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她一定、一定不会离开的。

傅律白轻笑着摇头,将她抱进怀里,轻声说着,“茜茜,我又哪里舍得把你困在我身边受委屈。”

那时,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总不能将她一个人留着那水晶宫中,整日整日的难过。那是送她的象牙宝塔,从来不是囚住她的牢笼。

沈晞听到这句话越发的难过,伏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哭着。

他们总是不舍得对方难过,可又好像总是事与愿违,谁都没有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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