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冷月儿住手,看看笑容可憎的月老,低头看到莫言紧抓住红线所得手,心里莫名的忌讳这个动作:“放手,莫言。”莫言反而抓得更紧:“不放,月儿,这是命里注定的。”冷月儿震怒,提气直逼红线所得那端,与莫言的内力在红线索上较量。隐隐的风雷之势,条几上的碗碟叮当,红烛摇摇欲坠。莫可不想毁了这栖身之所,一带红线索,两人翩然出庙,顺势之下冷月儿也迫莫言放了手。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冷月儿黛眉一扬:“莫言,别以为你稍加援手,我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不稀罕你多管闲事。”
“冷月儿”莫言断喝,面露狰狞。
“怎样?”冷月儿微扬起下巴,骄傲的眼角一扫:“怕你啊!”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怕我”莫言咬牙切齿,狠狠的看着冷月儿:“让你跟了我”有一种欲念焚心,莫言恨到有气无力。
“你吗?”冷月儿忽然无所顾忌的大笑,暗夜里清脆如铃绵延开去,有重复一句:“你吗?”冷月儿笑眼儿咪咪如月半弯,手俏皮的牵着长裙一荡一荡,莲荷飘曼。莫言的心也被牵的一荡一荡,一阵心跳一阵心痛。
“月儿”莫言的心失控,手臂一伸忍不住抚向冷月儿,一错眼之际,冷月儿拖着长长的笑声灵动而起,倏忽便到了月老祠的房上,莫言很不甘心,撩青衫紧随,足尖刚触瓦楞,眼前一花,冷月儿飘忽的裙摆摇曳,又落在前面的老树上。莫言拧身又起,人未到已探右手来扣。心神飘忽间,风过耳畔枝桠颤动,一缕秀发在掌心拂过,不着一痕,却酥痒在心。
冷月儿停了笑声,落到另一株树上:“莫言。没工夫,自己练吧。”说完,树林里一阵风过,瞬间没了踪迹。
“哎!”莫言气恼的一抖长衫,悻悻的跃下树来。
安家忙忙碌碌,这边人来人往搭建灵棚,那边人们忙着给闻青苍疗伤。每个人的表情肃穆、压抑,冷月儿和人们匆匆打着招呼,看安再然紧张的安排大小事宜,左顾右盼没见到司马东风:“爹,东风呢?”本不想打扰爹,但冷月儿难以控制牵念。安再然叹了口气:“你到哪儿去了?不知道大家担心?司马回来不见你,马上出去了。”冷月儿低下头不敢望安再然严肃的目光:“爹,念夕知道错了。”安子其进来,安家一大堆事物要处理,冷月儿借故溜了出来。
来到伯母章惜柔的房内,大姐在床上躺着,形容憔悴,看冷月儿的眼神那么累、那么无助。眼睛一直红,泪未干过。冷月儿只是很难过却不知如何表达,在旁边拉着大姐得手,眼圈儿也红了:“大姐,你要保重,你肚子里有宝宝呢!”安可玉点点头:“小念夕长大了呢,看了那个司马东风很不错的。”没见大姐夫闻启笑冷月儿一直很奇怪,刚想问便看到郝婆冲自己打眼色,神神秘秘的,冷月儿找了个借口拉着郝婆出的房来。
“郝婆,你那是干吗?”冷月儿夹夹眼睛学郝婆的样子,俏皮的笑:“郝婆,呵呵!”扯着郝婆的衣袖晃。郝婆爱不够的看着冷月儿,不停梳理冷月儿的发辫:“怕你乱问大女婿的事。可玉刚不哭了。”冷月儿大惊失色:“郝婆,咋了?”郝婆叹了口气:“哎!也不咋了,安家流年不利,竟出蹊跷事儿。”
第45章
却原来,数日前,闻青苍闻知安家有难,携爱子闻启笑和安可玉赶来安记,路过借宿招财镇,一夜之间闻启笑莫名其妙的失踪,连寸步不离的安可玉也毫无察觉,父女两在招财镇逗留数日遍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得先赶来广安城。半路偶遇张厚阳、田靖禾及郝公夫妇。不想一场恶战闻青苍身受重创,安可玉连受打击,几近崩溃边缘。
冷月儿呆呆的听完,脑袋轰隆隆一片,难以名状的感觉使劲撕扯着心,愤怒。郁闷、恐惧纠结不清。忽的又念起司马东风,惊惧之余更加恼恨自己昨夜的任性。
“郝婆,郝婆,你知道东风去哪儿了吗?”冷月儿开始魂不守舍。抓着郝婆的手也开始冰冷抖动。慌慌张张的跑出大门四下看:“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郝婆寸步不离的念叨:“念夕,莫急,司马说了他去去就回的。”冷月儿嗯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抱膝张望。眼睛里泛起些些的泪光。她从未如此的想念司马东风。郝婆也跟着坐下来,半拥着冷月儿,冷月儿像小时候一样倚在郝婆怀里,“我的小念夕有心事了呢”郝婆呵呵轻笑,充满了母爱的满足。
“念夕,回屋睡会儿,坐这小心着凉。”大哥安子其置办了许多东西,看到冷月儿心疼的关照。
冷月儿一跃而起:“大哥,你见司马东风了吗?”看冷月儿急切的眼神,安子其还和冷月儿小时一样,托一下她的下巴:“你们啊!司马东风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把你的行踪问了个遍。”
“你见他啦,他在哪儿?”冷月儿亟不可待,紧拉安子其的衣袖。她可不想听过程,她只要结果:“现在他在哪儿?”
“在西街的酒馆里。”安子其道:“他说一会回。”话未说完,冷月儿已跑出多远:“郝婆求你别跟着我。”郝婆只好停下:“念夕,慢些。”冷月儿早没了影儿啦。
安子其笑道:“郝婆,念夕长大了。”
“哎!”郝婆有些失落:“小时候盼大,大了就又够不着了,哎!”
冷月儿急急
得穿过西街,迫切想念的心情把昨夜的不快冲的一干二净。
醉仙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是早上,喝酒的人寥寥无几,远远地冷月儿就看到了司马东风郁郁寡欢的侧脸,眼观鼻,鼻观心自斟自饮。冷月儿停下步伐观望,许久没见他喝酒了,司马东风很在意冷家人和安家对他的看法,虽然冷月儿说过她不介意,但司马东风一直克制着酒瘾,他可不想树立酒鬼的形象。今天司马东风自斟自饮微醺微醉的样子,猛然挑动冷月儿的心跳,在玉华山醉茗轩初识的情形浮现眼前。只是除了打动过冷月儿的司马东风特有的落寞和惆怅,更多了一些愤懑。只因为昨夜和莫言的离开吗?冷月儿心刺了一下,对昨夜之事更是后悔不跌。开始痛恨自己只顾自己的感受,没顾及他的感受。
冷月儿悄悄地坐在司马东风的对面,她知道司马东风感觉到了她。只是司马东风眼皮没抬,自顾自的喝酒。脸上更多了几分冰霜。冷月儿将头俯在胳膊上,歪着头看着司马东风,她很渴望司马东风能看到自己带着惊喜的表情,然后使劲儿拉她的手。
冷月儿被司马东风的眼睛冷冷的拒绝。连一个余光都吝啬。
“东风”冷月儿受不了了,轻唤:“司马”心凉凉的酸酸的。
司马东风眉头拧了个疙瘩,对冷月儿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酒杯一颤,洒了些些。冷月儿笑了,知道他心乱着呢。
“东风”冷月儿又唤,那一腔柔情绵雷化雪。司马东风终于喝不下去了:“你舍得回来了。”眼睛依旧不望这边,但醋意把冷月儿顶了个跟头。
“嗯!”冷月儿很乖,很乖:“想你啦!所以就回来了。”说完冷月儿抿唇而笑,她可是有本事将司马东风的心搅成一团乱麻呢!
第46章
“少来这套。”司马东风终于忍不住看冷月儿笑眯眯的眼神:“别想那几句话就蒙混过关。”
“我哪有?”冷月儿还笑:“我,你还不知道吗?”那一脸无辜更让司马东风光火:“臭丫头,把你惯坏了,反过来要气死我。”没了昨夜的牵念和焦灼,司马东风只剩下一腔熊熊怒火,回头力喝:“小二,结账!”转身就走。
“你那银子?”|冷月儿急叫。
“你不会付账啊!”司马东风也叫。但却停下身形。
“我哪有带银子的习惯?你不是不知道。离了你我会挨饿。”
司马东风鼻子都气歪了,拿眼挖了冷月儿一眼,随手掏出一定银子,也不只是和谁较劲:“甭找了。”抖长衫就走。冷月儿不恼反笑:“不找还行?花没了,你要饿着我呀!”等找了银子,司马东风并未走出多远,冷月儿窃笑:别看气得要命,你可舍不得抛下我。
冷月儿黏糊糊的拉着司马东风的衣袖:“好啦!我知道错啦。”
“你每次都这样?”想给她一点儿教训,司马东风一抬手,但还是舍不得抖落冷月儿的手,慢慢地复有放下:“你就是不长记性。”
两人都不急着回家。
驻足无柳河边,无柳河穿城而过,两边商铺林立,不远处石拱小桥上人来人往,彩衫翩然热闹非凡。
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有几个洗衣完毕的妙龄女子好奇的看看别别扭扭的冷月儿和司马东风,嘻嘻笑笑着婀娜而去。
冷月儿挨近了司马东风,手搭在他的手上:“东风,你别胡思乱想,我和莫言没有什么,只是有点儿迷路,回来晚了。”这倒是真的,冷月儿的方向感一直不好。
“你还想和他有点儿什么吗?”司马东风学起冷月儿的口气。
“冷月儿大笑:“你是不是真希望我们有点儿什么呀!”
醋意攻心,司马东风马上变了颜色,忽的将冷月儿的手甩到一边:“冷月儿,警告你,你不要学坏。”
第一次见司马东风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冷月儿心一酸,瞬间笑容僵住,委屈的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打转:“你胡说,你还说我,你呢?若不是你和莫语不清不楚,我会那样吗?我还没发火呢,你到倒打一耙,我看你是心虚了吧!”冷月儿一通连珠炮,因为激动泪珠儿簌簌而下,昨夜的一幕又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