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慌得四肢发软,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原地发颤,其馀美人却置若罔闻,依然带著无瑕的笑容起舞,彷彿他只是场中再寻常不过的摆设。

小美人无措地张望,眼神惊惶又绝望,好似骤失母亲的幼鹿,潮润的眸子盈满了泪水,引发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

穆重明望著他,脑中便浮现了一抹相似的倩影,令他嗓子发涩,不由自主开口道:“就是他了。”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都诧异地望来,穆重明连忙收敛神情,傲然道:“本侯就要他。你,过来。”

小美人茫然地望向穆重明,却有一名手持短鞭的侍者上前,对那小美人喝斥道:“你走大运了,武毅侯要你呢!还不快去!”

小美人这才醒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起身逃开,待抵达穆重明跟前才忽然煞住了步伐,惶然拜道:“拜见……侯爷,奴贱名朝露,让奴来伺候您罢!”

穆重明与他四目相对,发觉他果真人如其名,有一双清露般的美眸,强颜欢笑的模样令人生怜,也令人生出攀折的心思。

穆重明对他敞开左臂,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侧:“坐。”

朝露魂不守舍地照办了,他看似半倚在穆重明怀裡,其实离穆重明的手臂还有半寸距离,似乎是想藉此掩饰颤抖,可这又哪裡藏得住呢?

表弟打量了朝露一会,勾起坏笑刁难道:“喂,你没看见表兄的酒杯空了吗?难道连倒酒也不会?”

朝露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要替穆重明斟酒,却抖得连酒壶都拿不住。

穆重明及时接过酒壶,瞪了表弟一眼,道:“不必了,本侯自己来。”

朝露却颤得更厉害,结结巴巴道:“侯爷……奴不是故意……”

表弟笑道:“表兄啊,要不你还是另找一个罢?这般怯懦的雏儿有什麽意思?看了就败兴。”

穆重明不想搭理他,只是解下轻裘为朝露披上,又隔著衣料轻轻揽住了他,替他打圆场:“冻坏了就好生待著,本侯没叫你动手,你就不要多事。”

朝露狠狠吓了一跳,却又止不住好奇,抬起眼觑向他,恰好迎上了穆重明的目光。只见穆重明生得隽朗无双、虎背蜂腰,神色清正,似乎并不像寻常酒色之徒,无端地让朝露稍稍定下心来,不抖了。

此时,表弟又调笑道:“表兄可别被他骗去了,表兄也不是没见过青楼裡的路数,说不准他就是在扮可怜,骗一骗心软的恩客罢了。”

穆重明睨了表弟一眼,道:“我还要你来教?”

-待续-

*注一:香信=费洛蒙=信息素

*注二:本文的ABO设定为──乾阳(A)、常柢(B)、坤泽(O),常柢取自“天行有常”,且B人数众多,为社稷之本,故为根“柢”,但此设定不常出现,只是名称而已。

*注三:天禄石,把它想成石油煤矿之类的就好,只是个架空设定的背景。

第2章02.诱哄 |“奴尚未伺候过人,还望侯爷能多加怜惜……”(微限)

07-25T14:49:58.07

表弟旋即嘻笑道:“是是是,表兄心裡自是有数的。愚弟只是没想到表兄换了口味,竟然中意这等楚楚可怜的坤泽少年,难怪那些妩媚美人送不进你府裡了,愚弟可得替表兄大肆宣扬一番。”

穆重明听出他的试探之意,只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而对朝露道:“你若是饿了,就自己拿食案上的糕点来吃。”

朝露愣了一会,才发觉穆重明是在同自己说话,连忙细声道:“谢、谢侯爷赏。”可朝露虽然是这般作答,却始终不敢伸手取食,一动也不动地待著。

二更时分,美人们陆续起身,盈盈一拜告退。朝露却彷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直到手执短鞭的侍从前来提醒,他才慌忙起身,僵硬地朝著穆重明一拜,拜完却也不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穆重明见他双手紧抓著轻裘,便大方道:“衣服赏你了。”

朝露错愕地眨了眨眼,却不敢再多言,匆匆道了谢,便与其馀美人一块退下了。

宴席尾声,范孟友一一向众人敬酒,询问众人是否尽兴,最后才拐著弯来拍穆重明的马屁,言语间多有试探。穆重明打起十二万分心神应对,心中却仍有一角惦记著朝露。

穆重明自己察觉了这一点,便又自嘲道:罢了,只不过是有几分神似,往后也不会再见到了,我又何必惦记?

未几,酒阑宾散。穆重明被领入范府客院中,却在进屋后察觉了异样。

要知道,自从天禄矿被广泛运用后,即便是贫寒人家,都能用三文钱换来一盏天禄油灯,轻易照亮整间屋子,因此无论是寒窗苦读的书生、深夜赶针线活的绣娘,都不必再受黑暗所困。

然而这屋内的灯却只有一星微光,不像寻常的天禄油灯,倒像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守著烛火静待夫君。

穆重明总算明白过来,想通了方才宴上美人先行一步的缘由。可如今知道也晚了,他早已是骑虎难下。

领路的常柢男侍见他面露迟疑,笑咪咪地劝道:“侯爷,佳人正在屋裡候著呢,让奴来伺候您宽衣罢?”

男侍的尖嗓拖长了调子,让穆重明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又见那男侍竟真要替自己宽衣,穆重明便身形一晃退避开来,道:“不必,你退下罢。”

男侍眸光微敛,却笑道:“侯爷忒客气了。我家主子有令,怕这孩子年纪轻,还未学会如何伺候人,便让奴留在外间听著──奴正是这些孩子的教习,必有法子让他乖顺。”

穆重明剑眉一扬,飞快打量起此人。他自称是众美人的教习,可见他多半是百花阁的人,那麽他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范孟友,又或者另有其人?

无论如何,这位教习便是幕后之人的双眼,留在这也是为了确保他真的收用了美人,大抵是认定同为一丘之貉,他便不会把这荒淫的美人宴捅出去。

穆重明想藉机试探“幕后之人”的态度,板起脸道:“不必了,区区娈童能怎麽冒犯本侯?待本侯差人送热水进来,你再走一趟便是。”

男侍面露难色,考虑一番后答道:“既然侯爷不喜被打扰,奴又岂能搅了侯爷的兴致,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侯爷莫要辜负才好,待您进了裡间,奴便退到屋外去。”

穆重明心中啧了声,看来这幕后之人虽然对自己有拉拢之意,防备之心却重得多,便也只随口答道:“算你识趣。”说罢,他迈步绕过屏风,走向裡间。

他穿过重重纱帘,鼻息间催情的薰香气味渐浓,让他心中越发烦乱。若他今夜不接受这番“好意”,恐怕难以取信于幕后之人。

可若他收用了美人……宫裡那位登基了十年,自打前年摄政王归政之后,皇上却是越发喜怒无常了,他虽然是奉谕来探美人宴,但他要是将今日收受“贿赂”之事据实相告,皇上岂能不连他一起疑心?更别说他好不容易挽回几分的名声……

穆重明顶著满脑子的官司,一把掀开了床帐,却被面前活色生香的景象震慑住,一时愣怔。

榻上有一少年玉体横陈,侧卧之姿使他的腰背软成一道优美曲线,身形纤巧得令人讚叹,却又不至羸弱,彷彿是为勾起妄念而生,而他正是方才穆重明在宴上点中的朝露。

朝露裹著一袭金线绣凤蝶的红纱衣,胸前茱萸和私处若隐若现,好似雪中红梅般生豔,再细看,在他微微颤慄的臀丘之间,依稀露出了一截玉势握柄,柱身深深没入幽谷,逼得朝露绷直了双腿,无助地蜷起脚趾。

朝露的手腕则被红绸捆起,绑在床柱上,细嫩的肌肤被勒出数道红痕。一双杏眼蓄满了水光,泪珠将落未落,彷彿就快要羞哭了,却又兀自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