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平均寿命都奔着八十去了，那个时候咱们还不到四十。现在咱们虽然也是三十多快四十，但这个条件，平均寿命能有五十就不错了。要不然大家为什么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呢？
因为三十岁生命已经过半了，再不成家立业随时可能会没命！”
“原来是这样吗？”赵青青思索了一会儿，又点点头，“你这说法确实还挺有道理的。那这样看，咱们上辈子三十六七还没生孩子倒也算正常。”
宋泽疯狂点头，“那是自然，寿命变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变多了。同样的人生轨道，就可以慢慢来。当然，你也可以跳出这个人生轨道。”
说到这儿，宋泽笑了笑，“没有什么可以做，不可以做。青青，上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哪怕是第一万次听到这样的话，哪怕已经不再年轻，赵青青仍旧会觉得心脏停了一瞬，继而又欢快地跳跃起来。
她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握紧了丈夫的手。
……
“宋大人好心情啊”，熟悉的调侃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宋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大人说笑了”，宋泽转身拱手行礼道。
赵青青也赶紧站好，向魏尧行礼。
“此处并非朝堂，你我随意一些便好。”
“大人说笑了，您本就是卑职的上官，礼节怎可随意。”宋泽一本正经道。
魏尧看向宋泽，神色间意味不明。“我可是听说你在江州府那边，世世代代都是农户。不像是这么在意礼节之人啊？”
宋泽不知道对方何意，斟酌着语句说道，“虽是农户，但小时候也是念了书的，只是突逢变故，未曾科举。如今侥幸得陛下看重，怎可忽视礼节？”
“哦？是吗？”魏尧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看对方两人神色变换。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算了，不逗你们了。
宋大人，此次出海寻找新的粮种，我固然是圣上指派的钦差，可你也被单独封赏。此行去美洲，新的粮种也只有你在梦中见过。想要完成任务，需要我们同心协力，所以你确实不必拘谨。若是能成功带回粮种，无论加官进爵，还是金银珠宝，都会有的。不仅如此，还会名留千古。”
魏尧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宋泽看着对方，诚恳说道，“下官未曾来到京城之前，不过是江州府的一个普通农户。家中只有五亩薄田，养着全家七八口人。幸好一年可收两季，加之圣上英明，体恤百姓，田赋极低，尚可维持。但雪灾以后，气温骤降，一年两收几无可能。若不是靠山吃山，我家中老小恐怕早已没命。”
“宋大人”，魏尧口中干涩，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为自己先前的话感到羞愧。
宋泽不管魏尧作何反应，继续说了下去，“菩萨托梦于我，叫我发现了煤炭，得以解救百姓于寒冷之中。至于填饱肚子，菩萨又指点我美洲有新的粮种，叫我前来取回。
下官未曾没有私心，找到粮种必定可令我的名字载入史册。高官厚禄，亦是唾手可得。可即便不曾有这些，为了我的家人，为了大梁的百姓，下官也会尽力去做。”
魏尧定定看着宋泽，忽然拱手道，“宋大人高义，魏尧佩服。既然如此，魏某也就只说了。此次出海，若是不能找到新的粮种，我们肯定是回不去的。所以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泽点头，“下官知晓。”
“好”，魏尧答应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菩萨在梦中曾指点过你什么，可否详细跟我说说？”
宋泽点头，“也好。不过此处风大，魏大人，咱们去室内说吧。”
番外二 暴风雨
宋泽告诉魏尧，菩萨一共指点了三种作物，分别叫做玉米、红薯、土豆。
“三种作物都不一样。玉米是结在一个长长的杆子上的，成熟之后呈现金黄色。红薯和土豆都是埋在地底下，但成熟之后，红薯的外皮是紫红色，土豆的外皮是黄色的，都是呈块茎状。”
“那具体要去哪里找，菩萨说了吗？”
宋泽摇了摇头，“菩萨只说了在美洲，具体地方并未明说。”
魏尧沉吟一会儿才道，“既然如此，宋兄不如将三种作物的模样画下来，我派人给船上所有人传阅。等到美洲之后，方便所有人下船寻找。”
“没有问题，下官一会儿就去准备。不过”，宋泽顿了顿，“咱们航行不过半月有余，但美洲距离甚远，现在准备着实有些早。”
“那依宋兄之见，我们大概还要航行多久。”
宋泽缓缓伸出手掌，“至少再航行五个月。”
“唉”，魏尧本来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同时伴随着叹气声。“竟然还有这么久？”
“之前下官不是已经跟将军说过了吗？”宋泽疑惑道，“装船的物资就是按照保证全船三千人半年的吃喝进行的。这样再加上可以在海洋中捕鱼，才能维持一年的生存。”
“我之前以为你是夸张时间，好向圣上多要一些物资做准备。”这事司空见惯，户部那些人准备东西向来会折半，所以魏尧便也没管。
没想到居然真要半年。
也幸亏这回陛下重视，户部的人也希望能够出海能带回来粮种，所以没有折半，全数给了，要不然他们岂不是麻烦。
“这”，宋泽语塞，良久才说道，“下官岂敢欺君。”
魏尧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却没再说话了。
……
航行两月，虽然遇见一些小风小浪，但一路上还算得上是顺利。
六月的一天下午，海面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艳阳高照，不过一瞬之间，大片的乌云遮天蔽日，将后面的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风开始呼啸，浪头一个接着一个砸向船身。雨水斜着打下来，像是无数细小的鞭子抽在脸上。
船摇晃的厉害，甲板上的人不得不抓紧栏杆才能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