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看去?,却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郎, 头束银冠, 身穿赤色圆领袍,腰束革带, 整个人显得挺拔而矫健,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再看她?面容,双眸明亮深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自信满满的气质,似乎对这次比试胸有成竹。

台下, 抱着篮子的老婆婆惊讶地?“哟”了一声, “好个俊俏的女子,只怕这公?主也不是她?的对手。”

旁边,穿着短衫的中年?男人将下巴一抬,粗声粗气道:“这个是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练拳舞棒, 我一身拳脚功夫都教了她?,别说女的,就是男的,都不是她?对手!”

老婆婆一脸惊奇, “这可真?是当儿子养了,那你舍得让她?去?当兵?”

“当什么兵?我还指望她?顶门立户,招个赘婿给我梅家传宗接代呢!我让她?上台比试,就是奔着那一百两黄金去?的。”

中年?男人语气自傲,好像那一百两黄金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有比试免不得就有赌注,台上还没开?打,台下就有人设起了赌场,要赌这公?主和赤袍女郎谁赢谁输。

登时,这过路的百姓全都围了过来,连街边的摊贩、耍戏的班头都丢下生意不管,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金乌卫募兵的事传扬开?来,知道的人多了,难免有那普通人家动心。

“这女儿留在家里也是吃口粮,去?服几年?役还能免赋税,再说是在公?主手底下当兵,都是女人,也不怕坏了名声。”

“就是,说不定等服役回来,有了金乌卫的名头,身份水涨船高?,还能相个更好的人家。”

于是,应募者云集,招募登记的地?方一下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另一边,中年?男子把身上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押在赌桌上,“我赌我女儿梅君嵘赢!”

“她?跟着我学了十几年?的拳脚,那可不是花拳绣腿,实打实的苦功夫!”

众人一听?,纷纷掏出?银子,压在赤袍女郎上,而公?主那边,竟无?一人下注。

庄家顿时惨白了脸,这要是公?主输了,他得赔多少钱啊。

忽而,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押公?主。”

当啷一声,一块银锭子落在盘中。

众人惊讶看去?,发现是个神?情温和的女子,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嘴巴下方两颗淡淡的红痣,周身气度从容。

中年?男子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这可就押错了,公?主她?金技玉叶的,可不是我女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把银子收起来,免得打了水漂。”

薛淇转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不用,我还不缺这点钱。”

中年?男子给她?这话哽了下,冷哼一声,“你这小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你还不领情,等会有你哭的!”

活落,人群中就传来一声大喊,“开?始了!”

庄家立即叫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

中年?男子也慌忙转过脑袋,朝台上看去?,只见梅君嵘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把单刀,刀尖朝下,抱拳朝那公?主施了一礼。

他激动得大喊起来,“君嵘,不要怕,只管放心比,赢下这一百两爹给你买好衣裳!”

高?台上,梅君嵘扬着眉毛,一副自信满满的姿势,朗声道:“公?主,那民女就得罪了!”挥刀就朝赵明月砍过去?。

这一下去?势甚猛,赵明月也吓了一跳,立即举刀相格,兵刃碰撞之声响起,手腕随之被震得一痛。

赵明月立即察觉到?,她?并不是这人的对手,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要是比试才开?始就输了,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更要紧的是会损了金乌卫的名声。

梅君嵘越攻越快,手中刀幻成了一团光影,赵明月招架地?逐渐吃力,忽而,哧啦一声,左臂被对方长刀削中,一阵剧痛。

转头一看,手臂上一道豁大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梅君嵘停下了手,似乎有些惊诧,又为自己伤了公?主害怕,“公?主,你没事吧?”

赵明月站着没动,耳边听到台下传来一阵惊呼。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几声嘲笑:“什么公?主?身为军队领袖却毫无?实力,怎么有脸来募兵?”

好像还有阿娘的声音:“明月,你太令我失望了。”

还有薛师傅,“公?主,你太懦弱了,根本就不值得我辅佐。”

不!不是这样的!

赵明月猛地握紧手中刀柄,闪电般朝对面斩过去?,梅君嵘仓促持刀相迎。

只听?铮的一声响,梅君嵘的刀飞了出?去?,她?惊诧地?瞪大眼睛,正要动作,却觉颈上一寒,赵明月手中钢刀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

“你输了。”

梅君嵘神?色不变,笑道:“其实,我方才只是想试试公?主实力,并没想过要赢。”

赵明月一怔,不想赢,那她?上台来做什么?正要询问,对方却已经转身,接过旁边侍卫递上的笔,在名册上签下名字,按了手印。

台下,中年?男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球都要瞪出?来了,“输、输……输了?!”

押了梅君嵘赢的人登时哭丧着脸,拉着他要说法,“你不是说你女儿会赢的么?你赔我钱!”

薛淇站在旁边,微笑着把赢下的钱全部收入囊中,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一把推开?拉扯他的手,喘着粗气,挤开?人群跑到?最前面,气急败坏地?大喊,“梅君嵘,你给我滚下来!你当老子看不出?来你是故意输的吗?我叫你去?挣银子,没想到?你给我打这个主意!”

卫队长走?过来,厉声道:“闹什么?只要签了字画了押就是朝廷的人,你在这闹,想找死吗?”

中年?男人吓得脸色一白,也不敢大喊,拍着大腿直干嚎,“长官,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就这一个女儿,还指望她?招婿顶立门户呢,她?如今入了伍,我就没指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