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舒优悠的笑容看着狰狞了些,“当然不会,我是拿了HBS(哈佛商学院)学位的。”

许知意听后没什么表情,钱捐的学位在他们圈内一抓一大把,不是商学院就是法学院,真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还拿出来炫耀。

“对了,舒总怕是忘了,这偌大的圣府酒店许家也有投资。”许知意无辜地笑了笑,“下次不能说是你们家的了,不然我还以为财务报表是造假。”

舒振山一霎那恼羞成怒,“这是我港城的地界,你看清楚你在跟谁叫嚣!”

谢玉成西方人深刻的眉眼低下来,竟然有几分野性,不怒而自威,他朗声道:“舒总,我们该告辞了。我想剩下的话也没什么可听的。”

他带着许知意出了圣府酒店,几个助理拥上去,如同保镖一样保护的姿态。

许知意一根一根地放开手指,她发现谢玉成淡白的指间多了丝状的刮痕,好像工笔白描的白牡丹图画上了深红的花蕊,是奇异的艳色。

海风般的余温还在手上,许知意讪讪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她似乎一直抓着谢玉成的手,把人家的手都给抓红了。

许知意小声道:“不好意思,光顾着收拾舒优悠,我没注意到你的手。”

谢玉成举起手,观赏着涂抹上艳色的手指,“我的手成了猫抓板了。”

许知意略微迟疑,不满地说:“谁是猫,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生什么气,不要动肝火啊,知意。”谢玉成放下手,他松了松领带,“我帮你讲话,是不想让你生气的。”

许知意心想也是,谢玉成帮了自己,总不能叫人家寒了心。虽然舒家父女俩她可以应付的下来,但对面终究是几个人,她势单力薄来了港城,独身对峙不免让人看轻了自己。

许知意要压别人一头,气势上也得压。

她以为谢玉成是误会了,“我没生气,我跟舒优悠生的气跟这气不一样的。”

谢玉成点头,“是不一样。你没发现吗?你面对我总是要生些气,你要表现出对我每一句话的抗拒然后展现出你拒绝我的态度。”

他靠在车子的躺椅上,港城的华灯初上夜晚,鳞次栉比高楼大厦在谢玉成脸上光怪陆离地闪过,“你在下意识拒绝我,可我们不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你心里也不总是拒绝我的。”

许知意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表里不一,你要明白,我不是多喜欢你。”

谢玉成支着下巴,白色翼领上方是他微凸的喉结,“知意,你没必要把事情加重一个层次。”

“明明是你先把事情讲得严重的,我只是在说你比喻差劲而已,你却要上升到人际关系层次。”许知意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啦。”

谢玉成哑然失笑,他转向许知意,瞳孔同时倒映出梦幻的霓虹灯和粉色的发带,他意味不明地说:“我真想看看……”

许知意不明所以地问:“看什么?”

谢玉成接着说:“我真想掰开你的嘴看看,这牙齿和舌头是什么做的,我总是说不过你。”

“我想舌头是肉做的,但是我的牙齿和别人不一样。”许知意露齿笑着,一颗颗整齐的牙齿白得像海水珍珠项链,“我的牙齿有很大的几率是珍珠哦,毕竟两个都是碳酸钙,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嘛。”

谢玉成一本正经地肯定说:“珍珠响起来就是要好听些。”

许知意住的酒店是舞团统一预定的,团内经费充足,从小学艺术进入中央芭蕾舞团家里也能掏得起钱,住的酒店不错,可在寸金寸土的港城也只是在普通套房。

下了车,谢玉成并不走。

许知意疑惑:“你也住在这儿?”

谢玉成朝助理轻点下巴,“好主意,我今晚还没着落就定这了。”

“你故意的吧,”许知意直接点明了在圣府酒店的巧合,“怎么我一来港城,你也来了?”

“我原本就有出差的计划,只是调了一下时间。”

谢玉成走上台阶,门童提上行李请他进去。

如果许知意说去港城的时间再早点儿,他们可能会一起来港城。

去预订房间的人是助理,他肯定要给谢玉成订下顶层海景套房,他们不会在一个楼层里的。

大堂里的电梯还是复古的样式,绒面的餐台上酒水林立,垒成高塔的香槟杯后面,还有色彩繁多的意大利冰淇淋,那色块是春天独有的亮色,是颜料匣子里开封的一面儿。

格子里放着满满的奥巧饼干,开心果碎,充足的芒果蓝莓,颜色粉红的gelato装饰了莓果,边缘结着银白的冰霜,舌尖仿佛能直接尝到酸甜。

许知意联想到了白天尹丞丢弃的两根冰淇淋,化成了粘稠的牛奶,软掉了锋利蛋筒皮。

谢玉成询问:“想吃?”

许知意下意识摇头,营养师嘱咐她少吃凉的东西,她就真的很少吃,似乎也记不起冰淇淋的味道了。

现在又是晚上,她要是只能吃几口,剩下的东西直接扔掉会让她回想起白天的事情来,不是更糟心吗?

助理预订房间回来,脸上显现出担忧的神色,“先生,你这样跟舒总撕破脸面,只怕公司里面的几个都有些棘手。”

集团的几个董事都是老谋深算,家族利益错综复杂,他们似乎跟谁都认识,四海八方的富豪都与他们有交情。

“我一带而过,舒振山反而觉得我好欺负。”谢玉成头也不抬地说:“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试探你的底线,好让你的下线越来越低。集团的利益不能让,我也不能让。”

助理心中释然,“那和舒总的生意?”

谢玉成步履从容,踏上台阶,“今天的生意没有谈完,我还会在港城待着,不过乙方可以换成舒又夏。舒家的后起之秀,我看好她。”

舞团订在这个酒店,许知意要不是提前约了人,怎么会舍近求远跑到圣府消遣。

喜欢来自家酒店谈生意的不只有舒振山,舒又夏的珠宝行新从南洋运来一批货,她偏偏与许知意见了面,两人想也是有生意来往的。

比起地位稳固的舒振山,支持舒又夏好像是个不明智的举动,实则不然,舒又夏身上有舒振山没有的决心,而且她还低得下头。

助理打开房门,谢玉成颔首致意,他单手解下领带,袒露的锁骨在镜面玻璃中舒展。

况且,许知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