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是不是错觉，空气中狼毒花的味道似乎淡了些许，不等殷衡仔细感受，又听殷年说：“马上你也可以身残志坚了。”

殷衡不在意殷年话语中的威胁，他向来这样，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完全不计代价。

比起殷年，他或许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那又如何？

他的视线径直地落到了殷年发白的嘴唇上。

也不知这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或者两者都有，总之，看着是有些虚弱的。

殷衡突然觉得有些懊恼，他动了动，被殷年以为是反抗，骤然加重的压制令他闷哼出声，又深呼吸一口气，轻轻道：“放开我吧，我不跑，你收一收信息素，省点力气……”

第9章 失衡（9）

07-20 02:16:32

殷衡的保证是很有用的。

即使他平日里总是跟殷年作对，也不会去违背自己亲口承诺过的东西。

殷年确实累了，他注视着殷衡的眼睛，好几秒才松开手，信息素在同一时间收起，不再理殷衡，起身，擦了擦手，拿起没看完的午报在一旁坐下，继续往下看。

往往越宁静，酝酿出来的风暴就越大。

这是殷年生大气的征兆。殷衡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一眼就明白了。

他也没理殷年，先是打电话找了本地他比较熟悉的医生，让人带上医疗箱过来一趟，随后简单整理好客厅的杂乱景象，最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对着镜子检查伤，伤势较重的地方还是身后那一块，别的地方没什么，殷衡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容易感染的地方便懒得管了，套上家居服就往外走。

准备出来问问殷年手臂是什么情况，顺便善个后。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的伤口崩裂，殷年手臂上的整条绷带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现在不及时处理，等血干了才是灾难，殷衡拿了房子里放着的备用药箱，让扫地机器人去接了一盆温水，要先帮殷年清理一下伤口。

殷年没有拒绝。

无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伤口处已经和绷带粘在一起，强扯下来是绝对不行的，只会让伤势更严重。

殷衡眼疾手快地制止了殷年想要直接把绷带拽下来的粗暴行径，瞪了一眼过去，起身去找了找，没找到剪刀，便先拿刀把绷带多余的部分割断，随后用碘伏冲洗软化粘连的地方。

这一过程中父子俩都很沉默，好一会儿，殷衡终于开口，问：“什么人能伤到你？”

“没注意，擦到了一点。”殷年倒不怎么在意，只是说起这件事就不是很高兴，“被人当筏子了还不知道，我出手再慢一步，对面就该找上你了。”

这是擦到了一点？真会睁眼说瞎话。

殷衡揭开了那部分绷带，扔进垃圾桶，看着伤，低垂着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戾气。

“枪伤，陷得比较深，切开皮肤取的子弹。”殷衡观察着伤口，轻轻擦拭着血迹，“看这位置还有些偏，像试图闪躲但来不及完全躲开原本对准的是你的心脏，是吗？”

“所以说擦到了一点，”殷年的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一看就是不想跟殷衡深聊这个话题，“我只替你解决这一次，下不为例，顺便奉劝你一句，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再出现这种情况，不用等对面弄死你，我先把你打到不能自理。”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我很蠢的错觉？”殷衡将血迹擦干净，转手把抹布扔向一旁的水盆里，微笑，“自作多情。”

说到这，他再也忍不住骂道：“以你的身手和平时的手段，哪有那么容易受伤？我看你做事才需要多动动脑。”

“殷衡。”殷年微抬眸，警告般看向他。

殷衡的笑容完全收起来了，他的心情同样很糟糕，面无表情地看着殷年。

父子俩的眼神对峙了不下十个来回，殷衡突然用左手拿起了桌上的刀，猛地扎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

殷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一刀，快，准，狠，全程不过三秒。

殷衡表情都没变一下，直直地看着殷年的眼睛。

他拿刀捅的地方，是刚刚殷年拿钥匙砸到他的位置，巧合的是，也是殷年受伤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我没有枪，还不了你子弹，还你一刀。”

顶着殷年骤然变得危险的眼神，殷衡将刀拔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他的声音没什么语调，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些简单枯燥的东西，内容却是：“事情我敢做，就代表我有把握处理干净，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包括你。以后你只要管了我的事，别说受伤，就算是丧命，我都会复刻，你试试？”

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殷年的目光死死盯在殷衡手臂的伤口上。

有了刚才险些能让殷衡丧命的一撞未遂之后，这一刀的冲击显然要小很多。

但依旧，十足火大。

殷年的目光冷到令人发寒，却不发一言，起身狠狠踹了殷衡一脚，将人拽到沙发上，拿了止血带，按到伤口处。

还没等他完全发作出来，门铃突然响起，殷年松手，转身就走。

开门，医生来了。

殷年指着沙发上的人，说：“刀伤，还没消毒，麻烦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什么神经。”

医生盯着他的手臂欲言又止。

殷年放下袖子遮挡住手臂，颇为冷淡的一眼看去，回到沙发旁，查看殷衡的伤有没有止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