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一个字都没搭理他。
殷衡微微一笑,吩咐住房小管家操控扫地机器人把刀拿过来,拔开刀鞘,对准手臂,又让小管家实时传话,说:“十秒钟,赌一赌我敢不敢捅自己第二回?”
门内忽然传出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不过几秒,门打开了,殷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殷衡还没说话,信息素凶猛袭来,瞬间将他固定在原位。
殷年抽出他手上的刀,合上刀鞘,扔进垃圾桶,转身就把殷衡踹进了他的房间。
锁上门,拽着殷衡的衣领猛地甩在床上,殷年拿起一旁的皮带,对折,神色难辨地盯着殷衡。
殷衡甚至还没趴稳,就已经挨了四五下。
皮带来势汹汹,打得又重又急,裹挟着施罚者的无尽怒火,不过十几下便令殷衡有些招架不住。
今天这场是,惩罚。
这意味着殷衡没有任何喊停的权利,直到殷年认为他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才能终止这一次的痛苦。
或许也可以是,刑讯。
殷衡知道殷年爆发的点在哪里不惜命。
得到了他的足够保证,殷年或许也会放过他。
但,但还能忍。
殷衡咬紧了牙,疼得身体发颤,又死死压住本能的逃生欲,默数着这场数字没有上限的责罚。
四十七、四十八,五十……
其实殷衡不怕死并不能代表他什么都不怕,他一直都觉得,死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了。两眼一闭,意识消散,不需要再管任何事,反而活着才需要勇气。活着要考虑太多太多,又要承受太多太多,每个活着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可他虽然不畏死,也不惧生,但真的有点怕殷年动手。
实在太狠了,每次罚下来都需要缓上很久才能平静。
殷衡是个喜欢直面困难的人,所以越是这样,就越喜欢去招惹殷年。
能感知到疼痛是活着的一大证明,他每到这时就会想:那还不如死。
疼得身体开始无意识蜷缩,殷衡数到最后也不知道数到多少到底数了什么,而殷年终于停了手,扔了皮带,离开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
殷衡虚弱地趴在原位,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殷年弯下腰,将殷衡抱上床,开始扯人身后妨碍看伤的衣服。
殷衡抱住枕头,疼到不想说话,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你轻点会死?”
正准备拿剪刀把布料剪开的殷年双手一顿,冷冷地将裤子拽了下去。
使劲抱紧枕头,殷衡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咬住怀中的东西将痛呼堵了回去。
“就你这点承受力,能撑到我消气?”殷年终究是放轻了动作,看着斑驳的伤痕,转回去让扫地机器人打盆水,边仔细擦拭血迹边说,“每隔一个小时打一次,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停。”
殷衡原先的眉头紧锁着,闻言,闷笑出声:“打成这样你还能下得去手?一小时打一下吗?那我没意见。”
再气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殷衡丝毫不怕。
殷年很少帮人处理伤,操作不是很熟练,上个药跟上刑一样,殷衡怀疑这人就是为了二次折磨他才在这回选择亲自给他上药,却忍着不再说一个字。
殊不知等上完药后,房内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殷年坐在一旁,等殷衡的呼吸平静下来,问:“真这么想?也真敢不要命?”
殷衡隔了很久才答非所问了一句:“换个人我不这样。”
第12章 失衡(12)
07-23 22:36:41
在殷衡的话落下后,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许久,殷衡才又说了一句:“我比你想象中要更惜命。”
他的声音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当一个人站在高处或者一潭深水面前,很容易幻想自己一跃而下会发生什么,并因此恐高或者患上深海恐惧症。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此有多么着迷。我想象过无数次跳下去的感觉,失重,坠地,或沉溺在水中不断下落,像是有一双柔和却又完全不可抗拒的手臂正在环绕、拥抱自己我却一次都没去真正做过。”
殷衡闭上眼,摒清这些疯狂的念头,轻轻道:“因为我知道,一旦做了,或许就再也睁不开眼。”
殷年释放出一点安抚信息素,一向浓烈的狼毒花香犹如被风吹散,一缕一缕地绕在殷衡的鼻息间,轻柔得仿佛要将整个人都浸润在这片温和之中。
而与之完全不同的是,殷年的声音十分冷肃:“像上次那种情况,包括今天的那种行为,你敢再做一次,我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殷衡没有说话,药物有缓解疼痛的功能,他杀青前的那场戏是一场重场戏,耗神耗力,早就累了,回来又与殷年斡旋了许久,眼一闭,思绪一缓,便一点一点地沉沉睡去。
他是听到了殷年这句话的,唯一的回应就只有轻轻动了一下的头,等殷年弯腰凑过来看药有没有干,殷衡就已经睡熟了。
还是在殷年的房间里。
殷年虽然罚起儿子鲜有手软的时候,到底尊重殷衡的隐私,想了想也没去殷衡的房间睡,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想让他看见但没收好的东西,便给殷衡挪边了一点,替人盖上被子,去洗了一个澡,出来后观察了一下殷衡的睡颜。
平时这么气人,安静闭眼的样子倒是很乖。
殷年看了殷衡好一会儿才关灯,闭上眼,将这些天的事情快速从脑中过了一遍,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等殷衡半夜被疼醒,在灰暗的房间里听觉被无限放大,第一感受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几点了,殷衡放轻呼吸,想起身,又被疼痛逼了回去,好险才没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