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出尔反尔!

李重宴抬头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这一对璧人,心底逐渐涌上来一股疯狂,几乎快要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极力想要克制这股几近爆发的疯狂,他是储君,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控,李重宴紧紧的捏住酒杯,修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变得十分清晰,昭显他现在的情绪激动。

寿宴结束后,下午便是在牡丹园准备的诗会,有些大臣因公务繁忙便离开了。

御书房内。

大紫檀雕螭御案上,整齐放置着御折,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

“宴儿,朕知晓,此次是朕委屈你了。”宣德帝拍拍李重宴的肩。

李重宴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暗色,“为何?”

“康定王真是大手笔啊,竟拿了魇军虎符与之交换,你也知晓,这魇军虎符一直握在外姓人手里,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现如今只是用了一道婚约便拿回了虎符朕如何不同意,更何况,朕看着岁安也是喜欢那慕世子的,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李重宴抬眸,冷笑一声,“皆大欢喜?”

宣德帝看他一眼,叹声:“朕才听皇后提起,岁安早就与皇后说过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想嫁与你,看今日这样子,那慕世子定是早就与岁安情投意合了,顾相也没有反对,恐怕也是早就认定慕世子的。”

“宴儿,听朕一声劝,以后就莫再惦念岁安了,你是太子,总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

从御书房出来后,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洪贵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蓦得,行至到牡丹园,传来一阵阵夸赞诗的叫好声。

他看到顾岁安和慕行则毫不避讳坐在一块,俨然一副未婚夫妻亲密的样子,而他的好皇妹,坐在他俩旁边谈笑风生。

眼眶刺痛到要眼角泛了水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淬上了森森寒意,他仰头看着宫墙外面的蓝天,“你说,从小到大,孤待她不好吗,孤待她比朝阳都好,有什么好的都先偷偷给她,为何,她那般轻易的就喜欢上旁人了呢,孤哪里比不过那个野男人了。”

“明明父皇和母后从小就告诉孤她以后会是孤的太子妃,结果现在都说反悔就反悔。”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慕行则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是不是慕行则消失就好了?”

他不该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即使那人是他的父皇,从小到大,在险恶的后宫中他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不择手段去争取,这次,是他天真了。

洪贵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觉得此时的殿下极为危险可怖,明明表面上瞧着未大发雷霆,却让他森寒到骨子里。

李重宴也没真想从洪贵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站在宫道上漆黑的凤眸静静的看了那两人一会儿,也未过去参加诗会,而是直接回了东宫。

第61章 君要臣死

寿宴结束后,京都里流传开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顾相之女与康定王世子定亲之事,大多数人都没想到,毕竟外界一直流传顾相之女是内定的太子妃。

第二件便是那位靖远候府刚找回来的嫡长女,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在诗会上创作了一首又一首的千古绝句,连陛下都被惊动了还对其大肆夸赞,现如今大雍的文人墨客疯狂追捧阮流筝,将其封为大雍第一才女。

“砰”

“贱人,什么第一才女,她也配!”

卢府内,卢清婉大发雷霆,砸了许多东西,丫鬟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就算有东西砸在身上也不敢离开。

卢清婉没想到她没在诗会上让阮流筝丢脸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得了个第一才女的名头。

本来她在寿宴上因为顾岁安竟同意与康定王世子定亲一事让她欣喜若狂,只觉得她成为太子妃最大的阻碍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她其实不怎么放在眼里的阮流筝。

所以牡丹园内她故意设计让阮流筝作诗想让她丢脸,却没想到反叫她大放异彩。

现如今连陛下都对赞赏有加,虽然那日不知为何太子殿下未出现,但阮流筝作的那些诗殿下必定会知晓,再加上阮流筝又救过殿下……

卢清婉越想越害怕,顾岁安如今已经许给别人,论家世,她才是最能成为太子妃的人,她决不能让人给毁了!

“玉琴,你去给靖远候府的二姑娘下帖,就说想邀她一叙。”卢清婉冷笑,想让阮流筝消失的,可不止她一个!

春风融融,和风阵阵,顾府庭院里绿竹摇曳,各种名贵的花朵随风轻荡发出醉人的清香。

此时顾家一家人坐一起品茶聊天,还外加了一个慕行则。

顾元安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慕行则心花怒放,许诺要送顾元安好玩的礼物。

顾相端起茶杯,看向坐在自家闺女旁边的谈笑的少年,喝了口茶然后问道:

“你做了什么能让陛下赐婚?!”

慕行则俊美的脸上眼满是笑意,他回道:“回岳父,是父亲用了魇军虎符作为交换。”

顾相本来还皱眉,这小子真是脸皮厚,都没成婚呢就叫上岳父了,后面听到魇军虎符让他狠狠一惊。

蓦得又想到什么,他目光一闪,“……也好,也好,你父亲那个老匹夫还是有脑子。”

这些年陛下身体渐渐不如从前,也越发多疑起来,就连他这个跟随陛下多年的老臣也要小心翼翼。

康定王是江南五省的总督,又有魇军虎符,陛下早就对其不放心了,如今康定王借赐婚一事将魇军虎符交出,正好能打消陛下的疑心。

不然,迟早有一天,康定王府必会因为帝王疑心而走向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