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日落,白祁安颤颤巍巍地步入家门,他停在玄关四下张望,生怕在廊道里看见他妈那张脸。

呼,还好不在。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抓紧时机上楼时,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白祁安!”

白祁安被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差点跪地求饶,“妈!你吓我干嘛!”

“你这么浑身添彩地回来才是吓我一跳好不好!”⑦ο⑨④⑥③⑦③ο

“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这是摔的第几跤了?我不是让你不要滑滑板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白母又伸出手往他的胸口上一探,“玉锁呢?我不是说了要成年才可以摘吗!”

白祁安将裤兜里穿着红绳的玉制长命锁掏了出来,他看着白母的下巴,气势已经弱下去大半:“这东西磨得我不舒服。”

白母皮笑肉不笑,“摔跤就把你摔舒服啦?”她边说边将那精美亮滑的玉锁重新给白祁安戴上,“你好好地当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乖乖坐着不动它还会磨你吗?”

白祁安把头垂得更低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

“我下次不会再摔了……”

白母登时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天天的不学好,你就知道气我!把板子给我!”

白祁安把板子往身后护了一下,白母杏目圆瞪,她跨步上前一把夺过板子,然后狠狠砸在地上。白祁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滑板断裂成两半,随后他妈大喊:“李叔,把这摊烂东西给我拿去烧了!”

一股愤怒与悲戚顿时涌上心头,让白祁安捏紧拳头不管不顾地冲着她大吼大叫:“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是讨厌我对不对!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你让我去死……”

白母赤红着脸扇了他一耳光,白祁安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她,只见妈妈眼里盈满了泪水。

白祁安看不懂她的悲伤,他咬咬牙逃之夭夭。

白祁安和白母冷战了一天一夜。就在白祁安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和妈妈和好时,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男人却突然登门造访。

那天有客人拜访,白母却让他自己好好待在屋里温书,就连午饭也是让人给他送上去。

白母再三嘱咐他:“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准下楼,听见了吗?”

“哦。”

奈何白祁安天生反骨,他妈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要干什么。于是在客人进屋后不久,白祁安也悄悄溜下楼去探听。

他躲在客厅外隐隐约约听见他妈妈说:“祝贤,那时候是我家祁安不懂事,你现在长大了也出人头地了,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追究了好不好?”

一道温和的男声道:“小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当初祁安那么小,我怎么会怪他呢。”

白祁安探出个脑袋去一瞧,只见两天前那个送他回家的大哥哥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就在白祁安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男人却突然侧过头来,径直与他四目相对。

白祁安定在原地不敢动弹,男人看着他笑道:“小安来啦。”

第三章(正经家教补习)

“呀,这孩子,上午还跟我说他要用功学习,不愿意离开房间呢。”

白母看着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白祁安,掩嘴笑道:“宝贝怎么不进来呀,你祝贤哥还说想见见你呢。”

白祁安的嘴角抽了抽,但也没跟他妈妈唱反调,而是乖乖地走到二人跟前,跟他们问好。

他飞快地对着他妈说了一句:“妈我来了”,然后赶紧扭头看向任祝贤道:“祝贤哥好!”

男人笑着回应他:“小安也好,想不到一转眼小安都长这么高啦。”

白祁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又站直身子看向任祝贤,他的这位表哥留着干脆利落的短发,面部轮廓线条干脆利落,眉眼深邃,鼻梁又挺又直,笑起来时亲和力十足。他一笑,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傻笑。

白母见白祁安和任祝贤相处得异常和谐,神色不禁缓和下来,她一边去握白祁安的手一边道:“你表哥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人家十四岁就开始上大学了,厉害着呢,你要好好跟你表哥学学。”

白祁安听话地点了点头,“好。”毕竟学习滑板招式也是学习。

任祝贤又和白母随意攀谈了几句,白祁安定定站在他们中间像棵小树。他一会儿看看自己妈妈的脸,一会儿又看看任祝贤的手,整个人闲得发慌,他想,还不如自己一开始就待在屋里看漫画呢。

白祁安挠了挠手腕,任祝贤顺着他正抓挠着的地方一看,发现那天在公园里被他箍出的红痕居然还在。

任祝贤问道:“小安的手是怎么了?”

“哎呀,怎么红啦?”白母颇为惊讶地去抓白祁安的左手,“你又去做什么啦?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白祁安缩了缩手,他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任祝贤,又收回了目光望向窗外道:“我跟人比赛掰手腕,当时太激动了……”

“你这孩子!你不知道自己的皮肤不能乱碰吗!吃药了吗?有没有抹过药膏呀?”

任祝贤这时道:“小姨,小安的皮肤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母一边招呼管家拿药一边道:“是呀,这孩子的皮肤不能受刺激,随便挠挠就会肿起来,从小就这样……”

白祁安用脚尖在地面上划来划去,“这又不能怪我……”

“是是,怪妈妈看不好你,一天天的让你这个小讨厌鬼作天作地。”

白祁安憨笑着去抱白母的脖子,“不许讨厌我……”

“真是的,让你看笑话了祝贤,我们家这小子整天只顾玩闹,每次回家都把自己弄出一身伤来。不管他又不行,这不管是吃穿住行哪方面我都得帮他看着。”

任祝贤摸了摸皮质沙发的扶手,“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注意到了,小姨家好多东西好像都是亮面的。”

“是呀,为了这个娇贵的小家伙我没少费心思,基本上他所有的衣服都需要单独订做,校服什么的也得额外加层内衬才行……”白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经常说我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