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军进屋,肃容行礼道:“二爷,我家将军请你速速去宝莲院一叙!”

宝莲院正是段家老大的院落。

同一时刻,段君立也受到了同样的邀请。

两人快步赶去段嗣昭院落。

段君立性子急,一跨进门就问道:“老大,你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是有玉郎消息了吗?”伍八,齡六'四一,伍伶'伍追;更裙

段嗣昭凝重摇头,示意他们把门大开着,好看到外面情形,谨防有人偷听。

段克权心思重,意识到事态不对,上前低声问道:“可是前线出事了?”

段嗣昭神情异常沉重,“方才,义父那边传来急报,说是义父在淮水一带追击叛军匪首时,不慎被叛军击落水中。现如今,赵将军正带着人沿水找寻,情况还未可知。”

段君立感觉天都要塌了,义父段赤心一直是大燕柱石,也是他们将军府的柱石,要是义父此行出了事,不只是将军府会乱,怕是整个长安乃至大燕都要乱。

段克权忧急如焚,义父对他恩重如山,此刻听闻义父出事,他在情感上比老大、老三都要着急。

“我们现在必须稳住将军府,确保哪怕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也不会从内而乱……”段嗣昭很沉着地跟两个兄弟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形势。

……

……

十一月初,江南太湖。

一叶小舟迎着寒风飘在湖面上。

玉鸣鹤披着蓑衣站在船头眺望,欣慰地感叹道:“今年冬天没往常冷,咱们现在打渔也不怎么影响。”

尤丽图孜摇着船桨,就跟小孩刚拿到新玩具似的,高兴地说:“我就说可以试试自个儿开船下水嘛。”

默啜还是有些晕船,明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现在却缩在船上一角,看着可怜巴巴的。

玉鸣鹤拍拍默啜肩膀,“昨儿不是你说想和尤丽图孜体验一下打渔生活的嘛,快起来,我教你撒网。”

默啜苦哈哈地站起来,小舟一晃一晃的,他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又跌坐回去。

尤丽图孜在船尾摇着船桨哈哈大笑,“你怎么还没学会走路啊?”

默啜郁闷道:“你当谁都像你那样,适应那么快?我看你就是南方人的魂儿错投了北方人的身。”

玉鸣鹤乐得直笑,扶着默啜站了起来,“来,赶紧学打渔,少打嘴仗。”

默啜拿起渔网,试着撒出去,结果手一挥,腰一扭,人一下子差点晃水里去了。

玉鸣鹤赶紧拉他一把,默啜重心不稳,又跌坐回了船上。

尤丽图孜直摇头,“你咋那么笨?过来,你来摇船,我来撒网试试。”

默啜不服气,蹭蹭爬到船尾,接过船桨说:“撒网可难了,你试过就知道了。”

尤丽图孜嗤笑道:“就凭我是走着过去,你却要爬着回来,我就知道我撒网比你强。”

玉鸣鹤忍俊不禁,调侃道:“你太损了,再说下去默啜都要让你损哭了。”

尤丽图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过来接过玉鸣鹤手中的渔网,接着沉了口气,一脸严肃又忐忑地把网撒了出去。

“这个网撒得好!”玉鸣鹤拍掌称赞。

尤丽图孜可自豪了,等网面铺陈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网。

“哇,好沉……”尤丽图孜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郎君快过来帮我一把,我网到大鱼了!”

玉鸣鹤赶紧跟着拉网。

等网面渐渐收近,尤丽图孜瞅了眼网里的东西,吓得一下子撒了手,“啊!那是什么东西!”

渔网少了拉扯,当即往远处飘,幸亏玉鸣鹤反应快一把拉住。

他胆子大,边把网拉回来边仔细看,吃力地说:“应该是个人,个子很壮,快来给我搭把手,我拖不太动。”

尤丽图孜赶忙又跟着一起拉。默啜放下船桨,爬过来跟着一起把男人从水里捞出来。

“天呐,他可真沉。”默啜擦了把汗。

玉鸣鹤和尤丽图孜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男人身量相当高,躺在小船上,把船衬得更小了,像是放不下他似的;

看容貌大概三四十岁,两腮富态,虽是处在昏迷中,但仍给人不容侵犯的骇人气势;

铠甲加身,手上还握着柄长刀,再加上他本人魁梧高壮,这一泡了水,那真不是一般的沉。

“他是个将官吧?”尤丽图孜脸色惨然,“仗已经打到咱们太湖来了?”

“应该不至于。”玉鸣鹤想了想这些天的情形,推测说,“他估计是从淮水那边飘过来的。”

淮水和太湖原本并不连通,但前朝开挖破岗渎,连通了两者的水系网络,江南的水上运输也变得便捷起来。

玉鸣鹤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男人的脖子和鼻息,颇有些震撼地说:“他命太大了,就他身体浮肿的情况来看,起码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现在天儿这么冷,他居然还能吊着口气,这求生意志太强了。”

尤丽图孜为难道:“郎君,我们要救他吗?”

“救。”玉鸣鹤看了看中年男人的战甲,“他应该是我朝将官,保家卫国者理应得救。”

话虽是说起来豪情万丈,事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