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跟朕走。”墨寒钰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太后猛地站起来:“陛下,家宴还没结束!”

墨寒钰头也不回,拖着踉踉跄跄的扶音就往慈宁宫外走。

寒夜的风卷起他的龙袍,也吹乱了扶音的头发。

她能听见身后柳归烟压抑的抽气声,也能感觉到太后那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目光,可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墨寒钰那句‘谁教你的’,还有脑子里不断闪过的、让她害怕的画面。

寝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绝了。

“朕再问你一次,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扶音仍旧梗着脖子,冷冷开口:“臣妾不知道。”

“不知道?”墨寒钰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去,刚才的狂喜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被否认的怒火在眼底烧,“也是,你心里只有你的康王殿下,怎么会记得别人?当年他送你一支玉簪,你就许了终身;如今朕把你囚在身边三年,还不如一个死人在你心里重!”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得扶音浑身发抖。

她猛地抬头,眼睛里泛起水光:“既然陛下早就知道臣妾与康王有婚约,又何必一定要将我接进宫中?”

墨寒钰把扶音甩在软榻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说!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扶音蜷缩在榻上,头痛得像要裂开,那些破碎的画面潮水般涌上来,少年的笑、桃花的香、琴弦的震颤……每个片段都让她心慌意乱。

她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就是巧合!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巧合?”墨寒钰蹲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侧,把她困在怀里,气息滚烫,“扶音,你还要骗朕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这些巧合对朕到底有多重要?”

五年前桃花坞,是谁在水榭里哭着说学不会泛音?

是谁说‘寒钰哥哥再教我一次’?

墨寒钰很想问问她,却根本就问不出口。

扶音猛地捂住耳朵,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不过是首曲子而已,陛下不喜欢,臣妾日后不谈就是了。”

她这样抗拒像盆冷水浇在墨寒钰头上。

他眼里的狂喜彻底灭了,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好,很好,你记不得先前的那些事情,却对墨衡的死念念不忘,看来在你心里,朕永远都是那个抢你夫婿、灭你满门的刽子手!”

他的话冷得像冰,扶音浑身发抖,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墨寒钰盯着她含泪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全是自嘲和偏执:“既然这样,你就好好记着,记着是朕把你留在身边,记着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当他带着浓烈龙涎香的气息不由分说覆上来时,扶音下意识的挣扎只换来更粗暴的压制。

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仿佛要把这几日积压的怒火,全碾碎在她唇齿之间。

第一十二章 禁足

龙涎香在暖阁里慢慢氤氲成雾,扶音散开的青丝软塌塌垂在肩头,锦被不知何时滑到了腰际,露出肌肤上没消的红痕。

殿里烛火晃得人眼晕,墨寒钰覆在她身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的吻带着惯常的强势,却又藏着点说不出的狠劲,像是非要把她骨子里那点抗拒碾碎才算完。

“唔……”扶音被他扣着腰,只能仰头承受,喉咙里不自觉溢出细碎的呜咽。

她越是绷着身子,他的动作就越沉,直到她眼角沁出泪,指尖无意识攥得锦被发皱,他才猛地顿住,粗重的呼吸全喷在她颈窝。

殿里霎时静了,只剩两人混在一起的喘气声。

墨寒钰撑起身子,垂眼盯着她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嘴唇,眼神深得像化不开的夜。

她又在躲了,像只受惊的小兽,哪怕被他圈在怀里,心思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起来。”他冷不丁开口,声音跟殿外的风似的,冻得扶音打了个哆嗦。

她咬着牙忍过浑身酸痛坐起来,锦被一滑,下意识想遮,却被他冰碴似的眼神钉在原地。

“恃宠生骄。”墨寒钰慢慢起身,玄色中衣松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分明的锁骨,“朕的妃嫔,如今侍寝都要三催四请,还敢在朕身下走神扶音,你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扶音低着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她知道他在撒气,气她弹《青鸾引》时那声‘巧合’,气她对过去的‘遗忘’,气她心里那道他始终跨不过的坎。

“陛下息怒……”她声音发颤,还是惯常的顺从调子。

“息怒?”墨寒钰打断她,走到龙案前抓起朱笔,墨汁在明黄的圣旨上洇开一片,“在朕面前连句真话都不敢说,留着这张巧嘴,不如去抄经悔过。”

他落笔干脆,字写得凌厉得像要划破纸:“瑾贵人柳扶音,言行不敬,恃宠而骄,着即禁足缀霞轩,抄写《心经》百遍,无旨不得外出。”

扶音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愕。

禁足?抄百遍《心经》?这惩罚看着严厉,却不像他平时发火那样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

“陛下……”她想辩解,却见他把圣旨递给旁边侍立的付德胜,语气淡漠:“马上办。”

付德胜躬身领旨,偷偷瞄了眼扶音苍白的脸,又看看陛下攥成拳的手,心里明白了吗,陛下哪儿是在惩罚?分明是怕她再被那些人算计,拿禁足当屏障,把她护在缀霞轩里呢。

他不禁又看扶音一眼,见她眸中不解,不觉摇了摇头。

墨寒钰转身,眼神扫过扶音,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记着,这是惩罚,也是让你静心的机会,你也好好想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倚仗。”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警告,“下次要是再敢在朕面前耍花样,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