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英王先前在豫章时就消沉过一段时日,难保顾家和拥护英王的大臣不会以此激起英王斗志,让英王与景王博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伏危道:“顾家和大臣有心引导英王,便是我们如何撇清,英王相信的总归是顾家。”
英王的性子,经过这三年,伏危也了解了一些。
不是骄奢淫逸,也不是残暴的人,若是皇城几代之后,是这样的人当帝王,倒算得上仁君。
但手段和性子都不够果断,没有周帝的那种说一不二的强悍气势。
在皇朝初立这个时候,诸侯尚未安分,此等性子还真的不适合,不怪周帝费尽心思来把英王身边的顾家与皇后疏离开来。
只是,估计周帝的期望要落空了。
英王此等性子,正直丧母之痛,被顾家或是大臣有心误导,哪怕景王再如何撇清,英王都会认定脱不了干系。
左丞听了伏危的话,神色沉了沉:“不管如何,只能是见招拆招,等在皇后丧仪上,再作观察。”
二人商议了小半宿,伏危回去的时候,雨又大了一些,秋风也更寒。
伏危上了马车后,暗自琢磨。
顾后忽然急症而亡。若只是急症倒是不怕,但就担心这不是急症,而是人为。
可,人为,又是何人?
周帝把顾后囚禁起来了,便不会再要顾后的性命。
怎么说都是数十年的夫妻了,且顾后也没有犯过重大的过错,又怎会要顾后的性命?
若是人为,又不是周帝,那能是谁?
怎么揣测,都觉得是意外。
伏危回到府中,一身寒气。
轻声开了门,浅眠的虞滢还是听到了声音,撑着床起身,撩开了帐幔,揉了揉眼,声音有些许的呢喃不清。
瞧着虞滢睡眼惺忪,长发披散下来,声音柔柔软软的,伏危心下微动,随之柔软。
他把外氅脱下,道:“天亮了,你继续睡,我去盥洗后就回来。”
虞滢打了个哈欠,点了头。
伏危去耳房盥洗,半刻后才出来,躺下的时候,还是吵到了才刚阖上眼的虞滢。
她呢喃了几声,伏危把人搂到了怀中,温温软软的,抱在怀中,让人倍感舒适。
她打着哈欠问:“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吗?”
伏危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低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睡吧。”
低而温润的嗓音缓缓落入耳中,让人安心,让半睡半醒的虞滢渐渐又睡了过去。
伏危低头瞧了眼在怀中安睡的妻子,在她的额间轻吻了一下,随即轻笑了笑。
他放不开手了。
既如此,便不再那么瞻前顾后了。
孩子的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第209章 二百零九章
皇后的灵堂, 设在大和宫。
由皇族在前,依位分排下,跪了满殿, 便是宫殿外的也跪满了大臣。
虞滢在入殿的时候,搜寻到了英王的身影。
她是官妇,平日里也是医塾和医馆两处走,甚少进宫,是以除了从彭城到皇城那会见过英王外,便没再见过了。
英王跪在棺椁旁,面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面无表情, 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的。
好像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那种麻木。
有人伤心的时候, 哭得死去活来, 有的人却截然相反,就如同英王这样, 麻木。
英王脸色麻木, 可眼底一片黑漆漆,分外的深沉, 莫名地让虞滢察觉到了危险。
虞滢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没有过多观察。
这一跪, 便是两个多时辰,双膝跪得酸痛,小腿早已麻木。
等结束后, 几乎都得人扶着。
幸亏大嫂不用过来, 不然这一跪, 怎能受得了。
走了一会,便与景王妃一同走出宫门。
二人都由有下人搀扶着。
虞滢嘱咐道:“王妃回去后, 用那草药泡水后,再让人多按一按,不然明日定然会下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