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伟德带上了眼罩。面前挥之不去的全是周曼华的身影，他们的第一次，她旋转地，优雅地褪去旗袍，穿着内衣曼妙的走向自己。自己疯狂地占有她，任凭她哭叫，一直将她压在身下宣泄着心中的兴奋，直到她不支晕厥，直到她全身都是他的精液，多么的淋漓尽致，多么痛快的完全拥有。

可惜他们回不去了.....。

他怎么会不在意，她深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命运又何尝给过他选择。他再次看到她时，她已经支离破碎。 ? 他心痛，他嫉妒，但是更多的是不舍，怜悯和渴望。

像刺猬收起刺那样，伟德收敛起自己的狂野不羁，霸道傲慢，小心翼翼的围绕着周曼华安排自己的一切，像是月亮一样，用最美好的一面围绕着她公转。

今天，自己不知道要离开多久，看到她的瞬间，情绪像是火山般再也压抑不住。他忽然觉得手指发热，他将手放在唇上。她~她的味道，永远能让伟德热血翻腾。

‘曼，我等着你。’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她能给爱可能会少得可怜，但是却现实生活中，伟德依然会纠缠着她不放，希望能占有她的余生。

因为美好的她，人生不该只有沉痛和哀伤，她才三十岁而已，后面的人生还很长。

莫野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在教授的办公室里再次看到了周曼华。她彻彻底底的恢复到端庄优雅，同时清冷疏离的状态。

有时月亮过于皎洁，事物过于美好，会让人不禁有将她从神坛拉下来，弄脏的不洁欲念。

莫野瞬间意识到自己身为雄性的邪恶，他甚至在内心谴责了自己。

周曼华婉拒了和莫野合作，她自谦地说自己学识过于浅薄，不足以参悟雨果的一生。

莫野的希望落空了。

‘周小姐，我以为，你对文学和人生哲理的追求会足以让你接下这个使命的。雨果背负的苦痛和对当年法国底层大众的怜悯同情，正正符合我们中国文人在二战后的使命感，不是吗？’

周曼华点头，的确，千疮百孔的新中国除了国力，也的确急需文化的重塑。

不过，她清楚翻译一本书不足以达成这个宏伟的目标。

战前，港英政府在两周内就败北，将香港拱手交给了日本人。以致华人对英国的再次统治香港失去了信心。战后，港英政府为了博得华人的支持，一改开埠时的傲慢与歧视。

但是，香港的教育多数还是被国外的教会死死地攥在手中。这些中学对语文的教育极为不重视。教育的最终目的除了传教外，就是为港英政府培育行政人才。

周曼华看到现在港大的学生，不单男女比例不均，而且，学生们都以能说流利的英语为傲。对于中国文化的美，认知慎微，崇洋的态度更让她很担忧。

即使自己每天努力的笔耕，在报章努力的宣扬中国的文化，可惜效果极为有限。在学校，她筹备的诗社，学会虽然有不少学生参加，但是她觉得还远远不够。

有时，她会很沮丧.....。

夜幕低垂，半山的公寓亮起了灯。

周曼华在玄关褪去皮鞋，‘我回来了。’ ? 回音在厅中飘荡。

她打开所有的灯，客厅亮如白昼一般。她穿过走廊，进入书房，书架上已经充盈着满满的书籍了。摆设也回复到从前的样子，架子上甚至还摆放了几片又甲骨文的龟板。

周曼华抚摸着龟板浅笑，‘蕴山，上面的字，我只猜到了三个。’

她坐下来，打开一本大大的日记本。每次来，她都会写一封信给王士铭。

‘蕴山，我要动用王家的钱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同意的。我已经向香港教育司申请了开办一所女子中学，名字叫正铭女子中学好不好？重点是学校的宗旨是中英并重。我打算添加更多的中国文化素养在教学里。中国文字的美没有机会被当下的中国年轻人接触到，让我难以释怀。我第一次申请时被拒绝，我好失望。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将重点都放在了中国传统文化上，港英政府不乐见，所以拒绝了我的申请。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弱国的劣势竟在此体现十足。后来还是伟德帮忙动用了关系，靠着他洋人的面孔身份，才被批准的......。

提到伟德，我决定去美国找他，你会原谅我吗？百年后，我们再相遇，你会责怪我吗？蕴山，我......’

眼泪滴湿了纸张，墨迹化开。他一向很懂自己的，他应该会理解自己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每次来，她都会凝视窗前的那棵树许久......。

第0080章 第80章 理清一切

'当夕阳装点了雨后的窗子，我便从这里探测出重山的深远。轻柔地向玻璃呵一口气，再用手指画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尽头，一个背影。'

晚上，雨已停，万籁俱寂，下玄月从茂密的枯枝间映照而下。有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雅意。

莫野的心却并未被眼前的静宜感染，心中是难耐的躁动。他称其为诗人的热忱。

诗句写在宣纸上，小心翼翼地对折好，轻吻纸张后，放入信封。他准备明天用这段诗句向周曼华表白。书桌的另一边，是另一封表白信，完全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的两个意图。

诗人也许就是如此，他们多情而无情，浪漫但残酷。他们像是猫一样随性，时而体贴入微，瞬间变化，就会张开利爪以光速让身边的人鲜血淋漓。

眼光注视着朦胧的暗夜，莫野想象着明日的缤纷，甚少女人能拒绝诗人，他们的浪漫，婉约，热情都那么的真切动人。历史上无数的女人都为诗人的才情痴狂，尤其是像周曼华这种有才情的女子。

他悠悠地拿起一本《幽梦影》，半躺在床上，咀嚼着文字的美感。月光，美文是诗人临睡的最佳陪伴，要是能佐以红袖添香，那么人生岂不是完美哉！

周曼华在办公室的案头看到了宣纸上用隶书写着的诗句，一首很应景的诗。昨晚自己的确站在窗子前许久，那个在人生路尽头终将会出现的背影，并不需要自己用手指去勾勒，他早就深深地刻在自己的骨血中。

她红了眼眶，诗人偷窥到她的感动，轻轻地走近。

她回首看着他，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他们需要尽快的理清一切。

山顶的咖啡店是游客们必定要到的地方，周曼华和莫野坐缆车而上。

窗边的咖啡座，维港的美景一览无余。

周曼华和莫野对坐着，莫野敏感地察觉到周曼华的严肃和距离。

她端起咖啡杯，眺望着远方，淡淡地说：‘莫先生，尼采曾经说过~人的生命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是永恒。我曾经心中充满了爱，我的心留在了那个永恒的时空里。’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您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而我余生的存在，只是为了圆一个梦，我是那个永恒空间的窗口，我希望有一天我会将看到的，做到的都带到那个空间去和那个人分享。’

莫野似懂非懂，不过他的心渐渐变得冰凉，他知道他不可能触碰到面前这个美丽女子的心。

‘可是，我不会错的，你有时看我的眼神......。’

‘因为你的背影很像他！莫先生，对不起，如果我过往的行为冒犯到您的话。’

‘你的意思是~ ? 你会为他坚守一辈子吗？’

周曼华摇头，但她觉得没有必要和莫野做过多的解释，而且，要理清她多年来错综复杂的感情线，会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法国诗人古尔蒙说~女人是爱的动物，她们能一辈子生活在爱的记忆里。我现在算是感受到了。如果，你实在忘不了过去的话，没有关系的。我...,给我机会陪伴着你，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我们一定会有心灵上的共鸣，我们志趣相投，你懂我的诗，我懂你的思绪，我们在一起一定能激发各自的沉思，我们的境界是相同的。我甚至不介意成为他的影子，他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