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说：“我们人鱼族有一个传说，我告诉过你的，关于可以变幻双腿……”

阿加利一头雾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个传说里，这是海神对所有人鱼的祝福和恩赐。当人和人鱼，能够全心全意地相爱，并且获得‘真爱之吻’，那么他们就能打破桎梏，存活在对方的世界里。”

“啊？”阿加利一时间不能理解，什么叫活在对方的世界里。

那人先不耐烦起来：“哎哟，小人鱼，你怎么磨磨蹭蹭的！让我来说！”

他转而对阿加利说：“我问你，你们是不是亲了？”

阿加利瞪着眼睛，还没说话，那人又语速飞快地说：“哎，你不回答我都知道，你们肯定亲了！而且，你爱他，他爱你，所以你就长出了‘腮’，可以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这人说完，一捋头上细密的辫子，双手一摊：“就是这么简单。恭喜恭喜！”

这人看起来实在不着调，所说的内容又一时难以消化，阿加利只想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和奥古斯都谈一谈，便皱着眉说：“我们要游上去吗？这样就可以回到海面上了吧。”

“哎哟没用的！”那人再次插话，“这里是漩涡之地，凭你们那点力量，想游上去？简直做梦！”

奥古斯都问：“你又是谁？”

那人仿佛就等着这个问题，立刻站在刚刚坐过的石头上，双手叉腰，傲然回答：“那你听好了！在你面前的就是，纵横四海、天下无敌的北极星号船长赛安斯！”

“海盗之王赛安斯！”阿加利不敢相信，“你？”

赛安斯对他的语气十分不满，几步游走过来：“怎么，你不相信？”

那条蓝色的深海小鱼也赶紧跟上。

在阿加利的想象里，能够被称为“海盗之王”的男人，必然是孔武有力、高大威猛，有着坚毅的品质和绝不服输的精神。可眼前这个男人算什么？他刚刚还一直猥琐地看着他和奥古斯都！

赛安斯上上下下打量着阿加利，突然眼睛眯起，盯住了阿加利衣兜口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是什么？”

阿加利低头，居然是之前伊莱总督奖励给他的勋章。他本来没放在心上，随意地放在衬衣兜里，或许是在漩涡中被甩了出来，而银针却刚好勾住了衣服，从而没有遗失。

“你也是诺顿家的人？”赛安斯问。

阿加利听都没听过什么“诺顿”家族，随口说：“这只是我随意买的纪念品。”

“呵！小骗子！”赛安斯大笑起来，转而说，“看你打扮，应该也是个水手吧。不过，普通水手没你这么多疑，也弄不到这勋章。我猜你也是海盗！怎么，没听过我的故事？”

关于赛安斯洗劫城市，打败政府军的故事，阿加利都快听腻了。可他实在没法将眼前这个甚至可以说得上瘦弱的男人，与故事里的英雄人物联系起来。

阿加利说：“我的确是海盗。赛安斯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人物了，你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上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也没说我还活着呀！”赛安斯撇撇嘴，伸手弹了弹那尾一直跟着他的蓝色小鱼，“你这小辈真不懂事，专提别人的伤心事。我早死了，是幽灵，还不行吗？”作者有话说：啊……终于！|?'-'?)??

第46章 北极星号

“幽灵？”阿加利不敢置信地看向奥古斯都，企图寻求他的意见。

奥古斯都说：“的确我听说，当人于刹那间死亡，死而不自知，便会化为海上的幽灵，永远被困在死亡的地方，重复做着生前的事情。”

阿加利看向赛安斯，他倒不像死而不自知的样子。

赛安斯将蓝色小鱼撇开，小鱼又倔强地游回来。他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件事，分出神来漫不经心地说：“我问你，自我死后，拿骚是谁当家？”

阿加利回答：“拿骚难道不一直都是总督管理？”反正他来到拿骚的时候，就已经是伊莱总督在管理拿骚大大小小的事务。

赛安斯一愣：“什么总督？十二船长联盟呢？换称谓了？”

“船长联盟只负责交换商船的行踪、政府军驻扎地的信息。岛上包括出手货物、岛内防御等的一切事情，都由总督负责。”

“呵！现在的后辈倒真是奇怪，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到外人身上。”赛安斯感叹着，似乎是在嘲讽他们的愚蠢。

阿加利却说：“我听说，北极星号是突然失踪在大海上的。没想到，居然是被卷进了漩涡之中。只可惜，这样伟大的一艘海盗船，却不能见识见识它的风采。”

赛安斯立刻骄傲起来，脊背挺直，翘着下巴说：“算你运气好，你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阿加利和奥古斯都欣喜地对视一眼。

“不过，你得先保证，不会影响我的船员。”

“你的船员？”阿加利惊讶，难道不仅当年的北极星号还在，连船员们也在船上？

赛安斯不做解释，只是转身向着海洋深处走去。奥古斯都和阿加利紧随其后。

路上，阿加利发现自己真的和在岸上一样自如，鼻尖吸入的水流，会自动滤出气体进入肺中，而水分则从耳后的小孔中流出。

奥古斯都在阿加利耳边，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直到抵达目的地，他也没有说出口。

阿加利看他这幅没用的模样，索性主动伸出手，拉住了人鱼的蹼爪。奥古斯都一愣，但很快就回握住阿加利，紧紧的，像是怕什么东西会将他们分开一样。

赛安斯忽然回头，对两人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嫌弃，然后一转头，扬着下巴走了。

在大海的深处，沉没着无数船只，有的是载着累累货物的商船，有的是没有躲过灾难天气，有的是在战斗中被击中关键位置。

而曾经让所有政府军、海盗，任何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闻风散胆的北极星号，就静静地躺在海床上。

它还是一如往昔般威风凛凛，仿佛近百年的岁月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侵蚀。巨大的船身足足有二十米长，十米高，船壁上有六个大炮炮口，这样的火力放在现在或许不值一提，但在一百年前，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阿加利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船上有人在走动！

“你们不用害怕，那是我的船员。”赛安斯说着，轻飘飘地游上了北极星号。

“谁说我们害怕了。”阿加利说着，和奥古斯都紧随其后，划着水来到了这艘赫赫威名的海盗船上。

只见船上的海盗们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地穿梭着。瞭望员站在眺望台伸着脖子眺望远方，舵手一手扶着船舵，控制着并不可能会再偏离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