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利……船长！”

海盗们一看见阿加利，顿时来了精神！他们早就听说了滨海城的事情，阿加利孤身救了瓦尔基里号被俘虏的船员，这事迹很快就会传遍整片海域！

多么新奇啊！冒着搭上自己性命的危险去救别人，简直不像海盗的作为！

失散的船员们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豁然起身，但又踟蹰着没有立刻接近。

当时大难临头，他们抛下彼此各自逃难，现在骤然相见，难免有些尴尬。

“怎么了？看到我们还活着就这么不敢相信？”阿加利微笑着打破尴尬的氛围，摆出欢迎他们回归的模样。“怎么就你们几个？乌里斯呢？”

“乌里斯船长……啊不！乌里斯他跳进水中，不知所踪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时他坠海，乌里斯趁乱上位。现在也该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候了。只可惜……阿加利垂下眼睛，心里想，只可惜，不能亲手杀死他！

阿加利说：“那真是好可惜。你们如果不介意我继续担任船长，那么瓦尔基里号随时欢迎你们的回归。”

现在海盗们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自然同意。他们呆在皇家港湾，也是为了找一艘能将他们送回拿骚的船。只是这一次出航，不仅没挣到钱，差点连命都赔进去，海盗们都心有不甘。

现在这个局面，众人尽欢。

阿加利刚坐下，忽然一个老头凑到了他旁边坐下。这老头很眼熟，一头雪白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衣，打扮得简直不像海盗。

阿加利仔细回想，猛地想起他是之前在女武神号看见过的，那个叫提金的大副！

难道女武神号也在附近？

不过想来也合理，他们船只出现问题，势必要找个地方维修检查，皇家港湾就是不二选择。

“阿加利船长，您不用戒备。切西尔船长不在这里。”提金的声音里是老年人惯有的沙哑，但却显得异常和蔼亲切。

阿加利眼神一扫，并没有看到女武神号的人。这老头似乎是落单了。

“女武神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阿加利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遗憾。

提金说：“切西尔船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一直都想要劝她放下仇恨，可惜并没有成功。如今招致了这样的祸事，我也有责任。”

阿加利并不接话。这老头身上没有让阿加利感到威胁，但阿加利也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更想不通的，是切西尔夫人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老得快死掉的人做大副。切西尔夫人可不是乐于做慈善的人，没有用处是会被她直接丢进海里的。

“我倒是一直非常欣赏您。”提金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做了一堆，显出一个个深深的沟壑，“您年轻，有冲劲，也有手段。”

人人都说，好听话是拉近距离的最快途径，不管阿加利怎么想，反正索尔是十分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爷爷他夸船长啊！

“不过，我倒是有件事需要提醒您。”提金十分恳切地说，浑浊的眼睛真诚地看着阿加利。

“你说。”

“您身上有人鱼的味道，我也听说了你带着人鱼救船员的事迹。”

“是的。没有人鱼，我救不出我的船员们。”阿加利直接承认。

“这就是我要提醒您的事情。您或许已经被人鱼骗了！人鱼是最卑劣凶残的种族！”提金说，“它们最擅长用……”

“你胡说！”索尔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奥古斯都没有骗过我们！”

乔戈里拦下来索尔指着提金鼻子的手：“索尔，冷静。”

索尔不情不愿地收回手，依旧怒视着提金。

提金似乎是被索尔激烈的态度吓到了，剧烈地咳嗽两声。“我并没有欺骗你们。你们年轻，没有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嘞！它们最擅长用谎言欺骗、蛊惑人类，再将人类拖进无尽的深渊！”

听这老头的意思，以前他也与人鱼有过接触？

阿加利抿唇，一言不发。

提金观察着阿加利的神色：“您可以好好想想，人鱼帮助你们，真的是不求回报的吗？”

他真的是不求回报的吗？

奥古斯都反复问过关于戏谑者宝物的事情，但是海盗的财宝，终究也不过是宝石、金币一类的。奥古斯都也亲口承认过，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那他对什么感兴趣？

提金和颜悦色，循循善诱：“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未必相信。也是，年轻人需要自己去经历，自己去吃亏，才能真正成长！”

或许是提金的言语神色都太诚恳，或许是阿加利陷入沉思的表情太凝重，连索尔都忍不住动摇。“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是女武神号的人……”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自己去看，自己去体会吧，年轻人。”提金说，“至于我在女武神号上任职，你们大可不必看得这么狭隘。在我看来，海盗应该不分彼此，放下斗争。以整体去对抗政府军，建立真正自由的国度。”

这个构想实在太遥远，也太荒谬，阿加利看着这个垂垂老矣的海盗，想不到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海盗大多自私自利，也难以用框架规矩去约束。大海盗们各自为政，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甚至连自己的船员都压榨。而小海盗们则见风使舵，哪艘船挣钱他们就挤破了头想上去。

要将这些海盗联合成为整体，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或许你们觉得我很可笑吧，但谁没个犯傻的时候呢？”提金从兜里掏出丝绸手绢擦嘴，然后扶着自己放在桌边的拐杖站起来，“伙计，他们的账算在我这里！”

酒保遥遥地应了一声。

提金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至少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做着什么呢！”说完，他向阿加利点头示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酒馆。

真是一个怪人。

第27章 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