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茨好奇地说：“快讲！”

“我一直认为总督制十分不合理，尤其是这次大战之中，因为伊莱总督的猝然离世，我们也陷入了没有首脑的尴尬处境。而由个人来决定拿骚的未来以及所有海盗的生死，那未免太过草率。”阿加利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众人神情。除了提金，其他人都流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听说很久之前，拿骚是十二船长联盟共同管辖，相互制衡。我想，今天我们何不恢复旧制，以船长联盟来共同管理拿骚。”

阿加利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即使一根针落地，也会被不幸被听到踪迹。

但是阿加利知道，很多人都动心了。

实际上，现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海上随时可能会开战，拿骚总督的位置简直是个烫手山芋。所以很多海盗动心，但却没人敢真正坐上去。

可阿加利的提议巧妙地化解了他们的忧虑。

原本还喧哗的会议室里逐渐沉静，有的人甚至已经露出贪婪神色。巴尔茨迟疑着以眼神询问阿加利，得到了阿加利安抚性的笑容。

看来，拿骚要再次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第78章 物是人已非

由总督制改换成船长联盟制的想法，几乎是没有质疑地得到了海盗们的肯定。这次推进落实得格外迅速，很快，新的十二船长联盟成员就再次确定，阿加利、提金、巴尔茨等人都赫然在列。

而这在无形之中，也将海盗们凝聚在了一起。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船长、加入联盟、管理拿骚，上升的通道被打通，海盗们做事都更有劲了。

阿加利迟迟没有等到奥古斯都的消息，他心中的不安与担忧已经升到了顶点。瓦尔基里号刚刚修缮完毕，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出航。

船员们在大战中损失惨重，有十多个丢了性命，活下来的人里也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船员永久失去了上船的能力。

但船员们在知道了阿加利的想法后，却兴致高涨地要与他一同出海。

他们是海盗，不断地劫掠、厮杀是他们的宿命，如果恐惧出海，恐惧死亡，那么厄运反而会更快地降临。

阿加利很感动，尤其是对上索尔坚定从容的眼睛时，他甚至感觉到好像乔戈里并没有离开，他依旧站在自己身后，是最好的副手。

但是在出发之前，阿加利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在这天黄昏的时候，阿加利再次来到了恩蒂老板的妓馆。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和重建，这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个金发的女孩看到阿加利，暗中嘀咕了一句，转身便上楼去了。

阿加利知道，她是去通知恩蒂的。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想要躲着恩蒂。

很快，恩蒂急匆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阁楼的木质走廊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最醒目的阿加利，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眶却先红了，踟蹰着走到阿加利身前。

“你怎么会……”恩蒂咬着唇，期待地看着阿加利。他实际上虽然没有主动找阿加利，但早就找人打听清楚了，那个奥古斯都，阿加利之前的相好，在战争中失去了踪影。

或许是被俘虏了，或许是……死了，谁知道呢？

阿加利笑了笑，说：“你还好吗？”

恩蒂忙不迭点头，可下一秒，阿加利的话却让他愣在那里。

“莉莉丝呢？她还好吗？”

恩蒂的神情有一瞬的难堪，他已经猜到了阿加利的来意。

“她在房间……我并没有亏待过她！”

阿加利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恩蒂，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说着，阿加利抬头看了眼二楼一扇紧闭的房门，“我这次来，是代表我的好兄弟乔戈里，给莉莉丝赎身的。多少钱，你开个价。”

恩蒂叹了口气，说：“乔戈里为拿骚而死，我如果收你的这个钱，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阿加利.坎贝！”恩蒂突然大吼一声，眼泪就已经滚落，“你是不是怕欠我人情，我又会纠缠你？你放心吧，不会了！”

恩蒂说完，转身就走，可几步之后又停下，微侧过头说：“你带莉莉丝走吧，反正她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啼啼，根本赚不了钱。我这里可不养闲人！”说完，恩蒂挺直脊背，昂首走了。

阿加利来到莉莉丝的房门前，轻轻敲门。里面很久才传来动静，阿加利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门扉被推开，露出莉莉丝憔悴的脸。

莉莉丝迟钝了好久才认出阿加利，她似乎想笑，可脸上干涸的泪痕让脸颊紧绷，只牵扯出一个僵硬的表情。

她让开身子，让阿加利进去。

阿加利忽然想起上次来时，他虽然狼狈，但最好最信任的人就在身边。时光转眼而过，一切物是人非。

房里的陈设没有一丝变化，和之前来一模一样，衣架上还挂着一件亚麻的灰色外衫那是乔戈里曾经穿过的衣服。

房间里，到处都还有乔戈里生活过的痕迹，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两人相对而坐，很久都没有说话。

莉莉丝很久之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给阿加利倒水。

阿加利接过，酝酿着措辞，说：“莉莉丝，我想送你离开拿骚。我知道，在乔戈里的心里，一直把你当作他的妻子。现在他……我应该代他照顾你……”

“不用了，阿加利船长。”莉莉丝胡乱地擦拭了自己的脸颊，笑着说，“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你不用担心金钱……”

“不是的，阿加利船长。”莉莉丝说着，“这里就是我和乔戈里的家。如果离开了这里，我甚至连我们共同的回忆都没有了。我只是个下贱的妓女，甚至连他妻子的名分都没有。”

“可是……”

“你不用劝我啦。”莉莉丝说，“恩蒂老板对我很好，我不会离开的。”

阿加利知道劝不动她，心里有些失落：“那这些珍珠，请你务必收下。”

阿加利从衣兜里取出一袋黑珍珠，放在了莉莉丝的桌上。这些珍珠品相极好，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