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扫视一番,确认没有人后,推门而入。
书房宽敞,内里格局设计巧妙,各项摆件都有讲究,四面墙壁三面挂了佛像画,一面立了个与墙同宽同高的花梨木书架,正中央的玉制莲花香炉里有淡淡的檀香味飘出,萦绕着整间屋子。
奚尧大致过了一眼,并未窥探出其中玄妙,先将明着的抽屉都打开来瞧了个遍,但都一无所获,暂且停下来。
这么大个地方,奚尧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角角落落全都翻遍,只得往有可能会藏匿东西之处翻找。
书架上,没有;挂画后,没有;地毯下,没有……
有可能的地方都被奚尧寻了个遍,也没见着他想要的东西。
莫非这书房中暗藏玄机?
奚尧的目光在书房内各处一一扫过,忽地,在东面墙上挂着的佛像画一停。东墙上挂着的佛像画上书了一行小字,写着“东方持国天王”;再一看西墙与北墙的佛像画上,分别书有“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
这挂的不正是佛教中四大天王里的三王?四大天王中,唯独少了南方增长天王!
奚尧的目光落在了南墙那一整面书架上,想必这书架背后定然大有乾坤。
思绪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崔相既然信佛,用其来设计书房的玄机,自然这开启机关的东西也定然与佛有关
香炉!
奚尧快步走到那莲花香炉跟前,将手搭上去拧了拧,香炉底下的莲花座竟被拧得慢慢转动起来,南墙的书架从中间自动向两侧移开,露出背后同样挂了一幅佛像画的墙壁。
奚尧上前将佛像画掀开,见到了被画遮挡住的暗格。
暗格里放有几把钥匙和几本册子,看起来实在不打眼,不像是值得这般费尽心力藏起来的东西。
可奚尧将最上面的一本册子拿起来一翻,正是他要找的东西,崔府的账簿,进出相府的笔笔钱财俱被记在这本册子上,多少阴私都藏在其中,不失为一个拿捏相府的好把柄。
除了册子外,边上的三把钥匙中,有一把是那珍奇锁的钥匙。来之前萧宁煜给奚尧看过珍奇锁和钥匙的图纸,准确从三把钥匙中寻出了他要的那把。
就在他把东西都拿好之时,外头忽地传来石子落地之声,那是萧宁煜的暗卫在告知奚尧有人来了。
奚尧拧眉,这个时候谁会来书房,崔屹?若是等会儿有人来书房里查看暗格发现少了东西,那必然会打草惊蛇,他今日想必是很难能出去了。
且躲起来罢!
奚尧将东西都快速归回原位,自己在一侧的屏风后躲了起来。
他刚刚躲好,便有人推门而入。
隔着屏风,奚尧瞧不清人脸,只能从身形判断出不是崔屹,身姿挺拔,像个青年人。
如奚尧所想,来人进了书房后便走至香炉处,启动了机关。
奚尧屏住呼吸,双目死死盯着那人,眼见那人从暗格中将账簿取了出来,而后做了个奚尧万万没想到的举动。
那人将账簿扔进香炉里,用里头还燃着的香将整个账簿烧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机关恢复原位,那人施施然拂袖离去,就在他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奚尧瞥见了他的侧脸
是崔士贞!
待崔士贞走后,奚尧面色凝重地从屏风后出来,先是查看香炉,再是查看暗格,那账簿已然成了灰,眼看着要到手的把柄就这么没了。
奚尧不死心地翻看剩下的几本册子,想要再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剩下的几本中一本是佛经,两本是地方志,剩下一本则多数都是空白页。
书页哗哗地翻动着,那本多数为空白页的册子中忽然多出来几页写了字的,停下一看,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大部分都已经被划掉。
上头的人有几个奚尧认识,但多数都不认识,拧着眉一个个看过去,在触及一个人名时,目光一滞,浑身的热血都好似在这一刹那凝住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个已经被划掉的人名,那两个刻在他心上的名字奚凊,他那于八年前故去的兄长。
封尘多年的旧案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对他敞开了搜查真相之门,让他抓住了毒害他兄长一案背后千丝万缕中的一根线头。
他将这一页写有奚尧名字的纸撕下,细细折起来,放在衣裙里藏好,与奚凊留给他的那块玉贴在一块,于他的胸口处隐隐发烫。
第一卷
第48章四十八、千金
自书房出来再回前厅需经过院中花园,奚尧走在小道上,快要行至院中假山处时,隐约听见前头传来两道人声,脚步微顿。
“贺云亭,你也出来透气么?里头真是无聊死了。”
“卫公子?你怎么在这?”
“你这人什么态度啊?亏我还想着好些天没见了,打算待会儿宴席散了,特意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
听了半天,发现这两个人奚尧都认识,奈何场合不对,若是只有贺云亭一人倒也还好,卫显在此,实在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过去。
远远地,有相府的奴仆说话声传来,听着就快要走近了。
奚尧没得选了,只好走上前,对说话的二人行了个礼。
贺云亭见到他先是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道,“玲珑,你在这啊,我正要找你呢。云翘说你出来有一会儿了,还没见你回去,让我过来看看。”
奚尧不能开口说话,只点了点头。
方才奚尧听到说话声的那几个奴仆刚好过来,见到是贺府公子和卫府公子在这,没敢多看,低着头快速过去了。
贺云亭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冲奚尧摆了摆手,“行了,你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