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捏住奚尧的手腕时,萧宁煜便感受到了奚尧身上过热的温度,再看奚尧明显算不上好的脸色,不难得知他这是病还没好全就急着出来了。

况且还这么急切地想将自己甩掉,什么人是不能让自己见到的?

奚尧似是想起了萧宁煜昨日夜里给自己涂药的情形,脸色更是难看一分,“是什么人都与你无关。”

萧宁煜微微勾了一下唇,抬手抚上奚尧的脸,而后用力地掐住了他的下颌,冰冷的绿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奚尧,不要试图惹恼孤。”

奚尧蹙眉,抬起手正准备将萧宁煜的手拍开,就被萧宁煜更重地掐住,而后他的头倾了过来,唇也跟着贴了过来。

比起上一次在床上的撕咬,这一次的相贴更接近于一个吻,尽管仍然是强迫性的,力度却堪称轻柔。

但也更因为如此,奚尧挣扎得更剧烈,几乎要与萧宁煜厮打起来。可无论他打得萧宁煜有多狠,萧宁煜掐着他下颌的力道都丝毫未减,甚至还恶劣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萧…!”奚尧用力地踢了萧宁煜一脚,趁他吃痛时挣了挣,这才终于将自己的下颌从他的钳制中拯救出来,却无法阻拦他用另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腰。

奚尧累极了,头一阵一阵地发晕。他本身就还病着,跟萧宁煜这么打了一架更是用去了身上一大半的力气,这会儿再如何不想也只能任由萧宁煜搂着。

有人就在这时走进了雅间,唤了一声,“惟筠。”

萧宁煜明显感到自己怀里的奚尧身子一僵,而后飞快地从他的怀里出去,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一套动作下来又快又急,这让萧宁煜很是不悦地望向了雅间门口处站着的来人。

来人萧宁煜并非不识,毕竟自己前阵子才见过他的胞弟陆秉文。这两人长得有三分像,不像的那七分则是因为这人不仅在外貌的出挑程度上远胜于陆秉文,那身上领兵作战过后才会有的将领之风更是有别于陆秉文这在京都娇养长大的文弱公子哥。

来人是陆家的嫡长子陆秉行,他在五年前与定远将军齐连各自领兵十万镇守边东。不过在陆秉行去往边东领兵前,他曾是奚凊的副将,后来又任奚尧的副将。

萧宁煜还记得在调陆秉行前往边东镇守时,皇帝曾言,“这陆秉行可是他们奚家兄弟的一只臂膀,感情深厚不说,配合上更是默契难得。”

臂膀?萧宁煜轻轻地眯起了眼。

陆秉行尚未换下盔甲,这让他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却不减其飒爽英姿。

他此刻有些诧异地看着雅间中那个他没想过会在这见到、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太子殿下?”

而后他打量了一下萧宁煜和奚尧,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稍显凌乱,面色都不好,而奚尧的唇上还有一个细小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他当下心中就有了决断,看向萧宁煜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锐利起来,“你们方才是在打架?”

萧宁煜慢悠悠地转了转自己右手拇指的玉扳指,唇角微勾,“陆将军这是何时回京的,孤竟从未听闻。”

“殿下。”奚尧趁陆秉行开口回答之前,先叫住了萧宁煜,面色沉沉地望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逐客之意,“臣要见的人您现在也见到了,不如就先行离开吧。臣与陆将军还有事要谈,而您的朋友也还在隔壁等您。”

在这不加掩饰的逐客令中,萧宁煜领会到了更深的一层意思,那便是奚尧对陆秉行的维护。这让他心中更是不悦到了极点。

“奚将军这么急着赶孤走是为何?难不成你与陆将军要谈什么不可让孤听到的事?”萧宁煜意味深长地笑着望向奚尧,而后上前一步,贴在他耳际说了一句,“孤倒是没想到,原来将军是准备赶走孤让你好会情郎啊。”

【作家想說的話:】

萧宁煜:真的好气。

提前说一下,贺妹妹好人,后期也不会作,她很可爱的。

第一卷

第9章九、私宴

这话一落下,奚尧的脸色就变了,说出来的话也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自己恶心就算了,不要觉得世上所有人都同你一样。”

萧宁煜扫了一眼满脸关切的陆秉行,勾了勾唇,“将军这话孤就不同意了,你又没试过,怎知不是呢?”

“难不成,”萧宁煜又贴近了一些,将唇停留在奚尧的耳畔,远远看去耳鬓厮磨般亲昵,“你与陆将军试过?就像孤与你那夜一样?”

就在萧宁煜满心以为奚尧又会骂自己时,奚尧给了个他意料之外的反应。

奚尧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似乎好像终于明白萧宁煜是在闹什么了一样,有些挑衅地问他,“如果我说是呢?你会如何?你又能如何?”

萧宁煜的脸黑了。

陆秉行隔得远,听不见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萧宁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时有些担心奚尧会得罪于人连忙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您与惟筠可还有事要相谈?如若无事的话,殿下不如先行离开,莫让您的友人等急了,臣与惟筠多年未见也还有许多话要说。”

“哦?是吗?”萧宁煜听到陆秉行叫奚尧那么亲密心中更为不爽,面上却是笑得亲和,“早有听闻陆将军在边东的骁勇战绩,孤甚是钦佩。想必陆将军应该有很多在边东的见闻要讲与奚将军听,正好孤也对此很感兴趣,只是不知二位将军的私宴,孤若是想要在一旁听会不会打扰二位?”

萧宁煜一番话说得漂亮又礼貌,其实完全没有给奚尧和陆秉行选择的机会,毕竟若是拒绝萧宁煜才是真的会得罪于他。

两个将军的私宴谈话不让当今太子听,怕不是心里有鬼?

陆秉行一时被难住了,没有应答。

“殿下,”奚尧望向萧宁煜,不明白他这是又想做什么,“若是让陛下知道您私见外臣怕是不妥。”

“无妨,父皇那边孤自会解释。”萧宁煜丝毫不退让,反而往雅间外跨了一步,冲着隔壁唤了一声,“云亭,过来这边。”

于是原本奚尧为给陆秉行洗尘设的宴,莫名就多了三个人萧宁煜、贺云亭、贺云翘。

奚尧对这三人都不熟,唯一一个稍微熟一些的,还是他最不待见最不想熟悉的。

贺云翘夹了一筷子桌上的糖醋鱼,鱼肉鲜甜无比。她正准备夸赞一番,就见桌上几人都面如菜色,皆是沉默不语,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顿住了,奇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贺云翘本身就是很活泼的性格,虽然她自己也对这顿宴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很热情地对着陆秉行和奚尧自我介绍了起来,“陆将军和王爷想是久不在京不认识我和哥哥,倒是我和哥哥唐突了,没有给二位做自我介绍。”

“我是贺家嫡女贺云翘,家里是从商的,家父是贺谦。”贺云翘介绍完自己,又指了指贺云亭,“这位是我哥哥贺云亭,目前在朝为官,任工部尚书一职。”

自家妹妹这么一介绍,贺云亭顺势举了举杯,“在下见过王爷,见过陆将军。今日有幸能与二位同席。”

贺云亭与自己妹妹贺云翘的欢脱性格相差甚远,也与萧宁煜看起来不像一路人。

贺家富贵,却又不如世家那般规矩多,养出来的嫡女贺云翘比许多官家小姐性格活泼得多,一片天真烂漫之姿。然贺家这位嫡子贺云亭却同京中常见的公子哥一般带有书生文人的气质,且无世家公子的纨绔之风,而是沉稳有礼。

奚尧对他倒生出几分欣赏之意,心下也觉得奇怪,这样的人竟会和萧宁煜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