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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老是什?么意思?”雍王问?。

秦钰忙道:“小阁老的意思,是让咱们也弄出点动静来,陛下最喜欢祥瑞了,不要让祁王一个人唱跳。”

雍王沉吟片刻,道:“不错,你们回去商量个法子出来。”

秦钰起身应喏,又问?:“不知?王妃娘娘贵体?可好?”

雍王眉宇间透出焦躁不安:“怀相不好,一点荤腥都?不能闻,每天比她?那只猫吃的还少。”

照理说,雍王内宅之事,是轮不到一个外官过?问?的,只是雍王妃怀的这一胎实在非同?寻常,众人悬悬而望,只盼顺利生出一个皇孙,与祁王抗衡。

秦钰不免担忧:“再请名?医来看?看?吧。”

雍王摆手道:“宫里派来了太?医,妇科圣手,就?住在府上。开了调养的药方,连汤药一起吐出来,根本补不进去。”

秦钰只得劝道:“小皇孙应时而来,一定是老天眷顾殿下,上天会保佑王妃母子的。”

雍王道:“太?医说,产期该在六月,我们索性再等一等,等皇孙降生时,一并像父皇报祥瑞,我要让我儿子,成为?大亓最大的祥瑞。”

“殿下英明。”秦钰先是赞同?一句,后又迟疑的问?:“可……万一不是皇孙呢?还报不报祥瑞?”

雍王直接开喷:“那还报个屁祥瑞,你我就?等着老死在这块封地吧!”

……

郑阁老再次回到寡言少语、逢人三分笑的蛰伏状态,吴浚甚少来内阁,吴琦却时常在文华殿、通政司等处打转,如一只巡视领地的恶虎。

郑迁在他眼皮子底下壮大,趁着母亲生病,想要了他父子的命,这使他出离的愤怒,可老爹一再勒令他不可再轻举妄动,他只得压制自己的怒火,试图在暗处给?郑迁使绊子。

郑迁是太?极老手,贯会将苦楚宣之于口,整日像个受尽委屈的童养媳。

某次廷议上,连皇帝都?暗示吴琦不要再跟郑阁老作对了!他却浑然不知?收敛。

这天在内阁碰到了沈聿,堵住他的去路。

沈聿行了一礼,通身公服无一丝褶皱,带着招牌式的浅笑,好整以暇的问?:“小阁老有何见教??”

四下同?僚官吏朝他们投来或好奇或担忧的目光。

只见吴琦冷冷一笑:“沈司业,我听说祁王对家父一直有所不满?”

沈聿道:“小阁老说笑了,祁王曾当着陛下的面,夸赞元辅公忠体?国,是社稷之器,不知?什?么人胆敢造谣生事,离间君臣?”

此话表面上是称赞吴阁老,暗中却在警告吴琦,祁王毕竟是祁王,别忘了君臣之分。

吴琦的目光变得愈发阴沉,可沈聿一句话将他堵的哑口无言,说什?么都?会落人口实,只得话锋一转:“听说你是七岁能诗,名?气比巡抚还大,可巧了,国初时也有这样一位神童,不惑之年便招来杀身之祸,活活冻死在诏狱中。”

沈聿面无殊色:“所以啊,下官从来不敢以神童自居,只是害死那位神童的人,一年后以谋逆论处,被判凌迟,小阁老也不要拿来类比的好。”

“你……”吴琦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言罢,拂袖而去。

郑迁自他身后而来:“你又何必与他起口舌之争?”

沈聿道:“学生就?算低声下气也不会免于报复。他已经疯了,索性让他再疯一点。”

既然双方已经正面开战,相互对喷也是题中应有,吴琦如今踩在皇帝的忍耐极限上来回蹦跳,多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聊完公事,郑迁问?他:“你家那小皮猴子呢?似乎有日子没见了。”

沈聿笑道:“在家祸害拙荆呢。学生今日要去国子监,没空带他。”

郑迁颔首,又低声提醒道:“近来还是少把他带出来,或者在家里,或者送到王府呆着。吴琦是个更?子疯子,不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祁王府毕竟有侍卫看?守,比其?他地方安全。”

沈聿面色一沉,虽说吴琦眼下还没到孤注一掷的地步,但?是还是要防患于未然,他朝恩师深施一礼,感激他心细如发的提醒。

今天翰林院休沐,王府也不必上课,但?他下午在率性堂有一场讲学,为?八月份下场参加秋闱的监生讲授破题思路。

沈聿本想把怀安带着,塞到堂下旁听,谁知?他昨天嚷着要休假,就?没有跟来。他似乎对休假这件事格外在意,天天嚷着要求双休,不知?是哪里来的想法,沈聿遍读古籍,也未见有此先例。

不过?看?在儿子最近功课完成的不错,赶巧今天怀铭怀远也休假,他还是慷慨一把,多给?了怀安一天假。

话分两头,怀安带着陈甍表哥来到郝家胡同?的童书馆外,与世子在此碰头。

陈甍一脸懵懂的朝荣贺行礼,荣贺拉住他的胳膊,颇为?热情?的说:“怀安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好兄弟之间不兴这套!”

二话不说,拉着陈甍的胳膊往童书馆的大门里走,陈甍更?懵了,指指自己又直直荣贺,看?向怀安,表情?仿佛在说:我跟他很熟吗?

怀安只在后头无奈的笑,世子这家伙虎是虎了点,倒是自来熟,而萌萌表哥最怕自来熟……

跟在后头进了院子,环顾四周,院墙已被修补完好,还加高了半尺。

院子里,瓦匠正在换地砖,新买的地砖一摞摞的码放在墙角,用篷布盖着防雨水,怀安煞有介事的检查一圈儿其?实他什?么也不懂,装腔作势罢了。

工匠们见是三个孩子,理都?没理,闷头继续干活。

还是长兴从主屋迎出来,他最近在工地呆的久了,像土里滚出来猴子,咧着嘴对怀安一行打招呼:“公子,贺公子,表少爷。”

他的身后,两个小厮正在收拾旧家具,缺胳膊少腿桌椅的索性拆了,码在角落里准备当柴火,完好一些的擦干净,堆在厢房等着派用场。

怀安登上台阶,笑着招呼道:“不错不错,大伙儿辛苦了,今天提前把活干完干好的,每人多发一角银子做赏钱!”

众人欢呼:“谢谢小公子!”

这时候也没人拿他当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