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被无形扇了一巴掌，笑容僵在脸上，看于志平。

后者冲她摆手，她顺着后腰往下捋了下裙子，恋恋不舍离开包厢。

“这是berlin，刚刚我跟你讲过的。”金婉婉说，“小孩很可怜，上学总被欺负，是李广印儿子救了他，所以才跟人两年想有个好结局。你帮下他啦，就当给我面子。”

于志平在妻子脸上看了几秒，又看汤柏林。

确定二人之间不是那种关系，问汤柏林：“李广印那个儿子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爱打人。你跟他在一起未必有好结局，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他对我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汤柏林全程都没端起来的酒杯，这一次双手举了起来，面露笑颜，“于总，我男朋友承诺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帮您和他爸爸牵个线，一起见面吃个饭。一点诚意，算我求您。”

他站起来，加了料的酒一饮而尽。

加了冰的伏特加又冷又烧，滚下喉咙，胃里冰火两重天。

汤柏林面不改色喝完，玻璃杯倒扣在桌上：“圈子里都知道李天川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杂种，无论祸害谁都是一种伤害。不说李广印能不能搭上华美这条线，李天川查了于总的资料，知道您女儿小艺现在出落的漂亮，又和他是同学，如果我和他婚事不成，那他大概率是要来祸害小艺的。这一天谁都不想看见，您觉得呢？”

于志平面色骤变：“他敢？”

“李天川是个杂种，您自己也说了。他不仅爱打人，他还是个不法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汤柏林解开扣子，脱掉上衣，露出自己遍布淤青伤痕的上半身，“我很爱他，但我也很害怕他，所以我才逃到了泰国，想给自己找个庇护，能暂时离他远一点。”

金婉婉没想他会脱衣服。

于志平更没想李天川这么混蛋，把汤柏林打成这个样。

身上大片淤青红痕，要不是他这张脸太漂亮干净，谁都不会想到在衬衣之下。竟是这样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简直可怕极了，不难想象多疼。

两口子震惊，张着嘴，失能失智，不得话讲。

“李天川确实是个坏人，但他爱我的时候还是很爱我的。”目的达成，汤柏林捡起衬衫重新穿上。对于志平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于总。我这次来带了六千万，是李天川拿了李广印的钱，把希望压在我身上，让我来扯您和华美间的线。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您不缺钱，所以，为了小艺不被李天川祸害，也为了我能有一个生存之地，请您成全。”

于志平皱眉沉默，金婉婉咽了咽吐沫，小声劝：“你记不记得咱闺女说上学那会老收到李天川写的信？当时送小艺出国留学，就是为了躲这小子的呀。”

小艺还有两个月就结束国外课程，正式回国。

汤柏林说的无论真假，于志平脑袋上都一道雷，随时会变炸弹。

“你还犹豫什么？让这小子找到空子，小艺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金婉婉说了丈夫几句，回头看汤柏林，“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让小艺回国了，在国外待着都比回国安全。”

“小艺在哪都没用。”汤柏林系上扣子，缓缓一笑，眼珠子亮着提醒似的光辉，“李天川没有犯罪记录，他还有全球护照。说白了，他要真有这个想法，那你女儿在哪儿都不安全，不是么？”

“别说了。”于志平抬手打断，真是方才笑的有多轻松，这会脸就有多阴，“回去告诉李广印。让他等信。”

汤柏林心脏一跳，假意没听懂，“于总，您意思？”

“只要他儿子不来祸害我女儿，你能绑住李天川，结婚当天我给你随6000万，这钱我一分不收。”

“你疯了！？”金婉婉真没想到余志平这么烦李天川，更没想他随礼这么多，“非亲非故的，你给人家随6000万？”

“你知道当初那个畜生对小艺多么不尊重，多冒犯！”于志平把玻璃杯啪的往桌上一砸，指着汤柏林，“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你自己问问他，李天川每一次动手之前想没想过打人犯法，想没想过，这是典型的暴力行为，要被判刑？他心中但凡有一点法律概念，当初就不会天天跟踪小艺，连小艺睡着都翻进房间偷拍她的视频，差点让我女儿身败名裂！这一切你忘了是吧，想都不想？”

汤柏林眼皮一跳，问：“李天川趁小艺睡觉偷拍她视频？什么视频？”

于志平两口子像被扇了一个大耳光，清醒说漏嘴，脸色闷青，闭口不言。

汤柏林看着金婉婉，又看一边的于志平。

不难想，大概率和李天川对他做的一样，是发到网上去的裸体猥亵视频。

心头燃烧着一丝异样，伏特加的烈酒气味在室内挥发，熏的眼眶发疼。

汤柏林咽下去喉咙里的话，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于总。只要我和李天川结婚，就一定不会让他去伤害小艺。”

“你拿什么保证？”于志平气消下去，坐回沙发里，“李天川什么都不怕，十来岁就进少管所，打架跟家常便饭一样。你拿什么约束他？靠你那可笑的爱情？”

“怎么会。”灯光五彩迷离，汤柏林站在灯球底下，一张脸背光照的什么颜色都有，皮肤却白的几近透明。

顿了顿，他笑起来，告诉金婉婉和于志平：“爱情压制不了一头怪物，我不是天父，也没有感化他的本领。我能做的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陪在他身边，宁死不逃，咬牙忍疼，他要打就打，要踢就踢，只要他在我身上发泄够了，筋疲力尽，还有精力去找别人？”

金婉婉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难受：“你也知道李天川爱打人，为什么不跑？就非得留在他身边？”

“跑有什么意思啊，婉婉姐。”汤柏林嘴角朝上勾了勾，一脸天真，仿佛真的坠倒在爱河之中，“他对你们来说是伤害女儿的凶手，对我来说却是一把染着我的血的剃刀。李天川当初是为我进的少管所，伤人也是为我，所以，他再坏我也不会离开他，他对我做的太记忆深刻了，我是”

静了几秒钟，汤柏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段情。”

05

于志平两口子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明明他年纪跟小艺差不多，大不了几岁，可他却执迷不悟，非要跟一个人渣在一起。

真是傻得够呛。

敲定时间，三人从VIP室下电梯，返回北碧府酒店。

事情解决完，汤伯川就没有再在泰国流下来的必要。他定了回国机票，促成见面这件事却选择闭口不谈。

他太想知道，李天川爆笑如雷之后对他跪地求饶会是什么感觉。

他一定无比享受那画面。

从泰国飞回国内需要四个小时，全长3000多公里。

在这无聊而漫长的飞行期间，汤柏林升了头等舱。他习惯享受一个人安静独立的空间。这边回国的飞机航班大部分都是华人，有一些做生意，另外一些是旅游结束回去上班，原本觉得经济舱没有坐满，兴许省一笔钱是个好选择。

真和别人挤在一起，对方有意无意朝他看，他还是觉得冒犯。

最后就升了头等舱，一个人到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