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过门外经过的几位门客,道:“几年前,止阳城内开了一个青楼,专门培养小倌,那些小倌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绝,为的,就是服侍隆中城来的那位贵客。”

“贵客?”

陆九爻眉头一皱:“隆中城内哪个贵客竟这般精细,竟然避开城中视线,来止阳城寻欢作乐。”

“没人知道那位贵客是谁。”

城主冷声道:“就连我骆某身为止阳城城主,也没见过那贵客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位中年女子,每每来此都头戴幂篱,看不见样貌。”

“那这些门客如今在城主府,是因为那贵客不来了?”陆九爻问。

骆舒文点点头:“也就是今年年初,那贵客忽然就再也没来过了,我们猜测是她的行径被家中相公发现,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那贵客每每出行时,身边都有高手保护,我猜测,她的身份肯定是隆中城内的上层人士。”

倒是没听说谁家夫人豢养小倌的。

骆关关接着骆舒文的话说道:“那些小倌都是被强行绑去青楼的,贵客不在登门了,他们就没了生存的仰仗,干过那种营生,再找别的生计也不好找,我便将他们收进府中了。”

怕陆九爻误会,骆关关又补充道:“但我可以发誓!我与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只谈风月不谈其他,公子千万别误会。”

倒不是误会。

关键是就算不误会也不能娶她啊……

陆九爻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又问:“但我听说,有个门客在为你侍发的时候不小心弄疼了你,你就将人家的头发剃光游街去了?”

这都是百姓口中传出来的话。陆九爻也不知道真假,只不过看骆关关的行事作风,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之人。

提到这个,骆关关便来气。

怒气冲冲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城中百姓竟是这么传我的!分明是那厮偷窃府中财物,还故意偷了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我这才罚他的,按照大徵律法,偷窃之人是要被砍去双手的,我只是剃了他的头发,已经是仁慈了!”

这么说还真是。

说来也是可惜,女子清白最是不容易保住,三言两语就能被毁于一旦。

骆关关非但没将那些传流言蜚语之人抓起来,还任凭那些胡话疯长,看来她心中宽厚,不是会轻易计较之人。

这般好的女子,自然值得这世上最好的良缘,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实在是不值。

这时,陆九爻忽然从座位上起身,站在众人面前。

她将手伸到发冠上,这次大胆地摘了下来。

乌黑的秀发散落脸肩膀,她摘了下巴上贴的青色胡茬,也就瞬间的功夫,姣好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低头抱歉,眼里皆是对自己冲动行为的懊悔。

“骆姑娘,实在是抱歉,你我同为女子,我真的没办法娶你。”

骆关关愣了。

她何时动过心?城中上门求取的男子从这里能排到隆中城。

好不容易心悦一人,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个姑娘?

她好歹也是悦男无数,怎么连对方是个女子都看不出来!

“你!”

骆关关气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生气,肩膀都在颤抖。

愤怒地指着陆九爻质问道:“你分明是个女子,为什么要参加比武招亲呢!”

陆九爻本身是看热闹,结果为了救人,总不能做事不管,让骆关关真的嫁给白眉瞎子吧?

她尴尬地说:“我真不是有意的,不忍心你被白眉瞎子欺负,才不得已上了台。”

第135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么说来,还是陆九爻救了她。

骆关关非但不能跟她置气,还得好好感谢人家。

这样一来,她也不能嫁了,总不能真的嫁给一位女子。

骆关关眉眼中泛起愁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女婿,这下可咋办。”

“也好办。”

这时,沉默在旁的楚宴清忽然开口道:“九娘女子的身份不便与姑娘结婚,到时候直接张贴个告示,就说陆公子仗义救人,奈何你二人有缘无分,接触之后发现根本合不来,不做夫妻,只做朋友。”

也只能这样了。

骆关关在知道陆九爻是女子之前,虽然心悦对方,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廉价的货品,可以随意许人的。

知道陆九爻是女子之后,更是不能与她胡来。

不过她对陆九爻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般飒爽英姿的女子,骆关关毕生从未见过。

她站在陆九爻面前,十分规矩地颔首作礼。

“先前不知姑娘是女子,这才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别介意,经过今日之事,你我二人就是朋友,日后你若再来止阳城,直接来找我就行。”

前行的路上的一好友,陆九爻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她同样客客气气回应,不打算在城主府停留太久,这便要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