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来越多围上来了,赵余笙丝毫不惧周围的眼光,黄翔只能悻悻地离去。
赵余笙把酒瓶扔进垃圾桶,和蔼可亲地跟闻讯而来的保安解释了起来。
“不小心摔的。”
人群外,一个身形高挑的中年女人踏着高跟鞋快步走开了。
黄翔回到自己的座位附近,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周围的朋友都对她露出客气恭敬的笑容。
黄翔的脸上流下了一滴汗,堆出笑容:“赵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女人坐在席上,威严地审视他:“黄总,刚才好大的威风,我儿子一朝落魄,你就急不可耐地对他耍威风?看来是我爸的生意太好做了。”
“没有……没有的事,我那是……不过是想请公子吃饭……”
“那你就好好珍惜在B城这最后一顿饭吧。”
赵余笙在保安那凭借逼真的演技过关了,就回来把菜吃光,眼见也快9点了,还没见宁越来吃饭,看来守株待兔不太成功,他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人。
“余笙。”柔和的女声唤了他一句。
赵余笙一愣,“妈?”
赵余笙的妈,赵玲玲女士坐下来,桌上杯盘狼藉,赵余笙转头叫服务员再上几个菜。
“不用麻烦,我吃过了。”
“那再上两杯牛奶吧。”
“好。”
大致说了下近况,赵玲玲担忧地看着他并不舒展的眉头,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问问你月明舅舅,他在娱乐圈的根基深,能帮你疏通疏通。”
“不找。”赵余笙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说话不怎么中听,这几年从妹妹出生到我重新创业,也是他帮了很多忙,亲戚之间就是互相帮忙的嘛。”
赵余笙忽然有些惭愧,自嘲道:“倒是比我这个儿子还尽孝。”
赵玲玲笑了笑,开玩笑说:“这不怪你,你是有点你爸的基因在的。”
赵余笙扶额苦笑:“也有我的问题,我该去多看看你和妹妹的。”
“以后你找对象就得找个品德好的,改善一下我们家的基因。”
“我是没办法改善了,等妹妹吧。”
“你妹妹才多少岁啊?”赵玲玲嗔怪他一下。
“我还真不知道。”赵余笙尴尬地抿了口牛奶,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赵玲玲察觉到他的情绪,便说:
“……其实我知道,你已经不怪妈妈了,只不过是习惯使然,习惯了没有家人的日子,习惯了生疏,久而久之就只能关注到自己的事,我当年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也没有去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我后来才发现,我的父母才是我一无所有时的底气,现在,妈妈也想做你的底气。”
赵余笙垂下头,眼睛里泪光闪烁,“很多人对我很好,但我根本不值得。”
“不用为别人爱你而伤心,因为每个人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赵玲玲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
“辛芃伽……你知道他的事吗?是……为什么?因为我吗?”
赵玲玲摇摇头,说:“是经济罪,这次他估计不好出来了,因为他们家,也快倒了。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出现预兆了,他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我也没问。”
赵余笙脑子里显现了一些回忆,辛芃伽在海岛拍戏的后期就常有很悲观的神情,他以为他是担心他们没有以后了,但是忽然间的,他想起辛芃伽说过,“我不想有以后。”
那时只觉得他矛盾。
“你可有听说过辛家的固定结婚公式?他们家的后代,想做生意,他的伴侣就必须走仕途;想做官,他结婚的对象就必须从商,钱和权力两手都牢牢地抓在手里,尤其辛芃伽还涉及到了娱乐产业,这其中多少灰色交易是无法想象的。”
“那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怎么会就这样……”
“是的,而且他们家的行事作风太利欲熏心,我一向是不喜的,只是我们家也很难得罪他们,看到新闻上你跟他在一起的消息,我也很惊讶,不过人总是两面的,在名利场上横行霸道的人说不定也会对伴侣很好。说起来这么有钱有势、只手遮天的一个大家族,更何况辛芃伽还是辛家的主心骨,除非有有心人苦心孤诣,用尽所有去扳倒对方,不过这个有心人就算是天之骄子,也需要极大的决心和代价,以及足够长的时间。”
赵余笙沉默半晌,看来他猜对了,是宁越。
“不说这个了,你给你爸的钱,我已经逼他吐出来了,转到你的账上了,这样你手头宽裕点。”
“啊?”赵余笙呛了口奶。
“他这个人只有没钱才老实,你不用担心他。”赵玲玲优雅地抿了一口牛奶,继而笑盈盈地说:“等过年妈接你回家。”
“嗯。”
赵余笙送赵玲玲出餐厅,中途还意外路过了黄翔那一桌,不过他们那一桌都死气沉沉,黄翔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闷头喝醉了垂头打瞌睡。
赵余笙从背后踢了他凳子一脚,惊醒一桌人,他笑的一脸邪气,嘲弄道:“呦,公猪开会啊。”
那一桌人竟然敢怒不敢言,尤其是黄翔,赵余笙正好奇着。
赵玲玲走到门口转身看见这一幕,便招呼赵余笙过来,“诶,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出口恶气就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赵余笙快步跟上去,赵玲玲女士的车就停在门口,告别了几句便消失在夜幕中,赵余笙把双手插进裤兜里,正打算随便逛逛,消消食,意外地一个转身,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倚在门口的宁越明显是看到了他刚才踢人凳子的全过程,一脸忍俊不禁。
“现在才来吃饭?”赵余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