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九点,吴进山就把陈修成从迎新会上叫回来了,现在人在浴室里洗澡。
陈修成当然不愿意这么早回来,他还没玩够,但吴进山说他要是不回来,就亲自去迎新会上逮人。
这事吴进山真干得出来,毕竟他不要脸,但陈修成还要呢。
忽地一阵叩门声响起,吴进山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翘着二郎腿看书,听见声音犹豫了下。
只是这敲门声似乎不懂得适可而止,吴进山和身后的庄铭互换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去开。
自从宿舍里的傅和溪搬出去住,这四人宿舍就变成了三人宿舍,又因为吴进山和陈修成那人尽皆知的糟糕关系,根本没有人愿意过来住,剩下的那个床位便空着,此时已成了他们堆放杂物的地方。
“找谁?”吴进山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站起来,头顶上门框,整个人几乎挡住了室内空间的全部视野。
门口的男生也不算矮,但见这么高的人出来,着实有些吓着,再加上吴进山背对着室内的光线,便显得面部有些阴森恐怖。
“成哥陈修成学长说,他在502宿舍,我刚找他加足球社,想问问他申请表怎么填。”
“不在。”
一阵阴风吹过,吴进山不等对方多废话,就把人拒之门外。
等了一小会儿,听见对方离开的脚步声,吴进山转身准备回床上时,陈修成正好从浴室出来,浑身飘散着诱人的湿水气和淡清香,问他:“谁啊?你刚才跟谁说话?”
吴进山没回答他,陈修成也没放在心上,径直走到自己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说你好凶啊。”陈修成笑得在床上打滚,接着又一跃而起,把手里的屏幕伸过去给吴进山看。
屏幕上,一个备注名为新学弟的联系人给陈修成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包,正诉说着自己刚吃的闭门羹。
“看,人家都被你吓哭了。”说着,陈修成嘴角上扬,边刷着对方的信息,“还挺可爱的。”
挺可爱的
“你身上有股味,是不是没洗干净?”吴进山若有其事地问他。
“什么什么味?”陈修成专心回复学弟,没注意身旁的人发出的危险气息。
于是,吴进山当晚便亲身向他展示了可爱的后果。
秦海医科大学的本科生宿舍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特别是寝室的浴室里正好达到了听得到,但又听不清的效果。
所以这拳打脚踢砸盆丢瓶甩毛巾的声音,再加上陈修成几句凶狠的骂人声,上下左右相邻的寝室里的其他同学又都捏了把汗。
次日,陈修成那几个兄弟也是仗义,就着昨晚那一惊天动地的阵仗,按耐不住要帮他出头。
“成哥,你别怕,他要是发疯,你随时叫上我们,帮你揍他。”
陈修成走在路上,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当即扯起嗓门掩饰惊慌:“我怕他?开什么玩笑!那每次被打的都是吴进山好不好!”让几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并举例上学期吴进山的眼窝就是他的杰作,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不管私底下如何,反正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个征服得了吴进山的男人,这个人设不能倒!
至于足球社,陈修成接手后也整得有模有样,不但把他的几个弟兄拉进来凑人数,还宣发邀请了几个刚入秦海大的新生。
“这个不要。”吴进山拿起审核到的那张入社申请表,撕了个粉碎,扔进垃圾桶里,正是那晚找上门来,事后还给陈修成发哭哭表情包,并被陈修成说“挺可爱的”的新学弟。
“为什么?”陈修成本以为自己眼光不错,这位新生是他在迎新会上一眼相中的,身材体能都杠杠的好,对足球也感兴趣,然而吴进山二话不说就给否决了,一句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吴进山斩钉截铁:“心术不正。”
陈修成皱眉,纳闷:“怎么?他也赌博?还是嫖娼?”又说,“等等,你好像就见过他一次,这你都看得出来?”
“少和他掺合在一起。”吴进山着实不悦,但表情依旧淡定不显露出来,想着又加了句,“不准和他有任何接触。”
“这么严重。”吴进山这话说得,倒让陈修成好奇起来,追问:“怎么个心术不正?”又开玩笑道:“他杀人放火?窃财越货?参与邪教?”
只是吴进山嘴严,陈修成软磨硬泡了两天没得到答案,就把事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本应如常,直到足球社这学期的训练场地申请批准了下来,陈修成带着那帮兄弟和吴进山有模有样地练了几周。
他慢慢地发现那位“哭包”学弟好像真有那么点心术“不正”的样子。
“嗨,看球啊?”陈修成找着机会,一步两个台阶跨步上去,坐到了一直在看台上看球的学弟身边,
“嗯。”对方淡淡地应了声。
“不会是看人吧?”
陈修成认为,就算吴进山不告诉自己也没关系,他照样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可以知道这人有什么问题。
学弟转了下眼珠子,一脸单纯地望向他。
陈修成瞧着对方的反应,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别看了,人家名草有主了。”
“啊?”
“不信啊。”见对方还装傻,陈修成掏出手机,心想让学弟死个心吧。
还在场下练球的吴进山瞥见这一幕,借着喝水为由走向长椅休息,拿起水瓶吞咽下一口,眼角的余光则阴恻恻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看见陈修成拿起手机靠近耳边,接着他自己的手机也同时响起,吴进山瞧着屏幕上闪动的“老公”两字,镇定自若点开接听。
「喂,老婆啊。」
陈修成尽显暧昧的声音传来,吴进山登时愣住。
「叫声老公来听听。」
吴进山不知道陈修成在搞什么飞机,但还是配合地叫了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