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才?是嚣张的最高境界啊。
但?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童安鱼眼睛亮晶晶地拉住他的胳膊:“我也去,我从来没租过房!”
林淮叙低头看自己被她攥住的胳膊,又看她满脸天真的渴望,眉头一蹙:“你?别去了。”
她不会想去的,她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个城市的另一面,灰头土脸,垂死挣扎的那?一面,也是他不得不正视的一面。
她应该永远站在本来的位置,不必了解底层的难堪,等他整理好衣衫,站上去,告诉她他可以给她很好的生?活。
“凭什么?”童安鱼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比赛暂时结束了,他用不到她了,于是她又成外人了?
孔嘉树也帮腔:“对啊,干嘛不让童姐去,童姐现在是咱自己人。”
林淮叙有?些冷硬地问?她:“你?就没有?事干吗?”
本来是有?的,选修课有?个参观电影博物馆的活动,但?童安鱼赌气说:“没有?!”
林淮叙沉默了好久,已经把不希望童安鱼跟着表现得明明白白。
孔嘉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尴尬的直挠头,不知是该帮林淮叙规劝童安鱼,还是该安慰童安鱼别跟林淮叙计较。
童安鱼听出了那?沉默里的拒绝,心像被泡在了冰水里,凉得不是滋味。
但?都杠在这儿了,她又不肯退让。
见她眼睛又有?红起来的趋势,林淮叙叹气,终于说:“走吧。”
这个时间,京市已经能热到三十八度,如果是林淮叙和孔嘉树两个人,就去乌烟瘴气的五路口挤地铁了。
但?童安鱼在,他想也没想地打了车。
原本地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打车只用四?十分钟,车停在繁华的建东路,周遭写字楼林立,大型商超购物中心比比皆是。
童安鱼对这里挺熟悉,姜瑶生?的都是儿子,于是经常拉着她来逛街,这附近商城奢侈品店的沙发都让她坐了个遍。
而她陪小姨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吃饭,吃各式各样好吃的饭店。
房屋中介早就等在大太阳底下了,他和林淮叙对上眼神,赶紧迎过来。
“林先生?你?好,我现在带您过去看看。”
林淮叙点头,跟上他。
中介一边淌汗一边喋喋不休:“你?真是咨询的及时,我们刚好有?套可以短租的房子空出来,性价比非常高的,是原租客毁约了。”
“嗯。”林淮叙应一声。
中介:“房东想问?您有?没有?意?愿长租,价格还能往下便宜,您也知道这一片都算CBD区,一般公寓都得一两万租金,他这个价格你?找不出第二个地方了。”
“再看。”林淮叙不把话说死,他就知道短租两个月能被热情招待,一定是另有?所图。
中介:“行,你?先看看房子,虽然说是老小区,但?性价比特别高。”
中介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绕到购物中心后?面,童安鱼发现周遭自己越来越不熟悉,奢侈品店的玻璃落地窗消失了,拥堵忙碌的十字路口也消失了,繁华背面,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抬腿踢到一块掉落的墙皮,紧接着穿过气味难闻的窄路,终于见到一排酸馊肮脏的垃圾桶,立在小区大门边上。
说是小区,其实里面只有?四?栋方块楼,看那?扇生?锈的,贴满开?锁小广告的大门就知道,这里并?没有?任何人管理,之?所以能在CBD区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建的早,拆迁成本高。
“卧槽......”孔嘉树忍不住惊叹一声。
他出生?后?家庭条件就已经挺好了,就算这几年破产,也不过是从海市市中心的大房子搬到郊区大房子住。
虽然地理位置大相径庭,但?住宿条件没降太多,即便是他回?父母老家的小城市,也从没见过如此老旧破败的住宅。
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这里是京市还是国?外贫民窟。
他都没见过,童安鱼就更没见过了,她甚至连惊叹都发不出来,因为信息量实在太大,无异于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们看,左边二百米就是银地中心,后?面六百米就有?沃尔玛,买生?活用品特别方便,小区后?头一条街,都是卖小吃的,实惠又方便,想吃点好的,东走过马路,万达,悦荟,佳兆业,都在一公里以内,地理位置无与伦比了。”中介单腿跳着抬起皮鞋,撕下刚黏在鞋底的搬家小广告。
“房子是哪栋?”林淮叙挥走不知哪儿飘来的麻辣烫味儿,皱眉问?。
“走走走,我现在带你?们去。”中介团了团,随手扔掉小广告,大步跨过垃圾桶渗出来的酸水,径直朝一栋死气沉沉的暗红色大楼走去。
走到楼门口,生?锈的防盗门被人咣一脚踢开?,那?人穿着跨栏背心,晾着肚皮,朝一旁被封死的垃圾道口吐了口唾沫,然后?直朝童安鱼脸上瞅。
中介尴尬:“这地方外来人口少,老京市人多,住的都是大爷大妈,生?活比较朴实。”
林淮叙站定脚步,没有?转回?头,用很克制冷静地语气说:“童安鱼,你?回?去吧。”
太难堪了,他想。
难堪的让人自卑。
童安鱼看到他的白T恤有?些被汗濡湿了,他明明在阳光下暴晒,可又像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她放下捏着鼻子的手,气问?:“我坐出租车玩吗?”
中介打圆场:“来都来了,一起看看,别看房间面积不大,但?是房东送的床大啊,一米八呢,不管是俩哥们儿凑合住,还是小情侣一起,都睡得下。”
孔嘉树应激道:“我去,我才?不住这破地方呢。”
童安鱼倒是热得面红耳赤,什么小情侣一起,什么睡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