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总之位,她有点想笑,虽然不合时宜,但她真的笑了出来。

“呵……”她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越书欢挣脱男人的手心,慢慢从地上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真精彩啊,我要是知道这一刻这么大快人心,恐怕也不会等这么久了。”

开口的瞬间,重心直接转移,她语气中的嘲讽,一字一句都在让在场的人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

越书欢眼神不屑地看着梁啸,在他颇为怔愣的视线下,继续道:“如何啊梁董,看着自己亲手培养的继承人这么经不起诱惑、做出这等丢尽脸面的事情,您是不是既失望……又痛心呢?”

她说话缓慢,可语气早已不似以往的娇软乖巧,字字句句,都带着刺。

扎得三人都回不过神来。

“书欢……”

梁啸的怒气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而越菀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原本还默不作声的她,站出来制止:“书欢!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在暗示自己的女儿,不要再说下去了。

越书欢像是听不懂,又像是故意,直直地戳穿她:“妈,您早该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就像是做过的事情,真的能当作从未发生过吗?”

她呛了越菀一句,又将眼神对准梁啸,却说不清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五年青春,十月怀胎,二十多年的等待……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算结束呢?”

此话一出,梁啸和越菀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话是在说越菀的事情。

越菀眉宇轻蹙,既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越书欢,她知道,女儿在为她鸣不平:“书欢,别说了……”

“妈,你现在不让我说,可当初我不让你回来,你又可曾听过我的话?”越书欢见不得越菀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看得她怒气增生,“妈……你用心看看好不好?你眼前的这个人骗了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

越书欢握着拳,眼神痛恨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明明有着正经女朋友的身份,却被一步步逼成小三,他先是弃你选择了豪门千金,然后让你未婚先孕,最后逼得你远离故乡,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漂泊。这样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求你回来?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叫他爸爸?”

眼睛看着梁啸,话却是在诉说越菀的过往,一段话,揭了两个人的伤疤。

“书欢!不许再说了……妈求你……”扣群?⑦一`灵⑤?八八?⑤九?灵追更本>文

越菀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恳求,不知是难过这段话本身,还是在心疼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儿。

“妈!”越书欢恨铁不成钢般地扬声,“你还没有醒悟吗?他根本就不爱你!要是爱你,就不会让你承担小三的名头二十多年,就不会让你远离故乡,就不会……不管不顾我们母女二十多年!他就是个自私的人,他只是看着自己培养的继承人一步步成长起来了,才想起来有个傻女人在等他!”

“梁啸!你敢说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吗?敢说不是因为自己的自私,造就了一个女人一生的败落?”

越书欢字字紧逼,她上前,笑得疯癫,眼中带泪:“所以啊,所以我答应回来,就是要报复你!现在如何?看着你最满意的继承人变成乱伦的逆子,感觉如何呢?喜欢女儿送您的礼物吗?哈哈哈……”

“够了!”

越菀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打在笑容疯癫的越书欢脸上。

一瞬间,客厅寂静了下来,只剩下越书欢的冷笑,她把头正过来,看向一脸慌乱的越菀,不怨不悔:“妈……你早该知道的,我压根就不稀罕这恶心的亲情。”

一个从未见面的父亲,未尽过一丝的义务,凭什么应了她这句“爸爸”?

越书欢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今天,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在今天揭穿梁啸的虚伪!

利用也好,虚与委蛇也好,至少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

梁啸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愤怒与怒气,只是在越书欢字字句句的讨伐中,脸色逐渐变化,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眼神心疼地看着越书欢,忽然不敢面对她,连同语气都压低了不少。

“书欢……原来,你这么恨爸爸?我还以为,你愿意回来,就是愿意给爸爸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也知道亏欠和弥补么?可惜了,你欠的人不止我一个!”

越书欢冷冷地看着他。

梁啸将视线落在一旁不住隐忍哭泣的越菀身上,缓慢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也……对不起照淮他们母子,我这一生,亏欠了很多人。可是书欢,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至少,不该伤害自己。”

她有不满,可以直接说,用这样的方式,太过激进。

闻言,越书欢下意识将余光瞥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梁照淮身上,她咬牙,狠心道:“可是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我毁了你最骄傲的继承人,梁啸,这个报复,你还满意吗?在他日日享受你的父爱和期盼时,我只是一个任由别人欺辱的小野种!”

一句话,让梁啸彻底失去说话的权利,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呼吸略显急促。

越菀见状知道他被伤到了,连忙走过去扶他。

梁啸勉强地摇头,眼神愧疚地看着越书欢:“书欢……”

他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一想到越书欢是带着对他的恨意成长、来到他身边,梁啸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梁啸这辈子,对得起梁氏,对得起长辈,却不敢说自己对得起眼前的三个人,包括死去的赵漪,也就是梁照淮的母亲。

这四个人,他终有亏欠。

越菀扶着梁啸回房间吃药,也算是给这段闹剧暂时打上了暂停键,她回头,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个人,深深地叹气:“你们……好好想想吧。”

今晚的一切,不止是越书欢对梁啸的报复,还有……

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人,越书欢面无表情地站着,眼尾带着些许的泪意。

余光里,沉默了很久的男人终于缓缓地站起身,逐步向她靠近。

越书欢知道梁照淮很高,宽肩窄腰,身形稳重,可是,在现在这样一步步的逼近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压迫感。

她抬眸,对上了男人眼中积蓄的黑沉之中。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生气也好,平静也好,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越书欢抿唇,她对梁啸是质问指责,对梁照淮……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