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看向?祝卿若, 只见她站在厅堂里侧挂在墙上的大?齐地?图前,她没有看他们, 而是凝视着?地?图上与景州隔着一个州的禹州。

“禹州自古以来就是囤积粮草之地?,光是主城内就有万亩良田。按照近几年上供的粮食数量来?算,禹州主城内的余粮绝对超过了八万石,如此庞大?的数量绝对能?在不影响禹州城内百姓平日食用的情况下,供整个景州城度过这次难关。”

李兆其眼睛亮了一瞬,随即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直说。

楚骁则是直接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刚刚没听到吗?周围的郡县、州府,没一个愿意开门卖粮食的。”

他说完, 顿了顿,补充道:“就算是乔装改扮, 也进不去, 他们压根就不肯开门。”

所以别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祝卿若没看他的表情,不然?绝对能?从?他脸上读到这句话。

她没有被楚骁的话打击到,转过身面对二人, 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走正门当然?进不去,别人生怕染上疫病, 怎么可能?会给陌生人开门?”

其实她觉得这事不太正常,上京那场疫病不说人尽皆知, 但地?方上的长官或多或少也该得到些?消息,既然?知道上京的疫病已经被治好,而且疫病的病源是同一种, 药方都有了,为何仍然?不敢开城门?

是有人假传消息或是拦下了上京的消息?还是说只是因为嫌麻烦, 干脆关门不理?

祝卿若想不通。

但当着?李兆其和楚骁的面,她没有露出一点?疑惑,只从?容道:“既然?他们不肯开门,那我们就让他们不得不开门。”

李兆其不理解祝卿若的意思,“什么意思?”

楚骁微微眯起?眼,没有立刻接话。

祝卿若笑容浅淡,观音似的善良面容此时却显得有些?凉薄。

“听闻禹州州牧是个胆子?小的,这回景州疫病定是让他吓破了胆,只是派人求援买粮,他绝对不会下令开门,反正禹州城内粮食充足,关上一年也不怕。”

楚骁不耐,“说点?有用的。”

摇光冷冷的视线射过去。

楚骁丝毫不惧,看了没看他,仍然?冷漠地?看着?站在地?图前的男子?。

李兆其对楚骁这张嘴也是恨的不行,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拿抱歉的眼神看祝卿若。

祝卿若也不恼,接着?道:“既然?禹州州牧如此胆小,连景州城的人都不愿意见?一下,定是惜命极了。这么惜命的人,一定不希望自己早早就死掉,如果我们能?将他握在手里,再拿他的命威胁他,定然?能?换到粮食。”

李兆其眼中洋溢着?惊喜之色,又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不太道德?”

祝卿若微笑道:“我们又不是强盗,景州如今不缺钱财,只缺粮食,我们是拿钱买粮,又不是抢粮,怎么会不道德呢?”

李兆其惊喜道:“确实是这样!”

他高兴地?险些?蹦起?来?,“文兄果然?有大?才!如此计谋都能?想得到,不愧是麒麟子?。”

祝卿若报以一笑。

楚骁在旁边泼凉水,“说得轻巧,那禹州州牧好好的待在自家宅子?里,哪那么容易被你威胁?”

祝卿若挑眉,声音泠泠,“那就是我自己的本?事了,萧先生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都不懂,自然?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

说完这挑衅的话,祝卿若看也不看楚骁的黑脸,转头看向?李兆其,“如果李首领相信我的话,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李兆其满面感动,“文兄今日?方才到景州,如何能?让你去?你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实属不易,如何还能?让你帮我们做事?”

祝卿若摇摇头,“就当是为了今日?见?到的景州城的百姓,文某义不容辞。”

李兆其感动于祝卿若的善良大?度,最?终还是同意了,还再三应允一定会帮祝卿若找到失踪的姑母。

祝卿若颔首感谢。

楚骁见?两人你来?我去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冷脸道:“我也去。”

李兆其看过来?。

楚骁依然?是那副臭脸的样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搞鬼,再说了,我的武功比他的侍卫厉害,我去能?让这次任务成功率更高。”

“萧兄...”李兆其险些?落下眼泪。

看得楚骁一脸嫌弃。

李兆其也知道楚骁不喜欢自己这个爱掉眼泪的臭毛病,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对着?二人连同摇光,行了一个大?礼。

“若此事能?成,景州城的所有百姓短期内就不会再有饿死的风险,李兆其在此,深谢三位大?恩!”

祝卿若没有拒绝他的道谢,这能?让他心中负担少一些?。

李兆其确实是个不错的首领,虽然?为人优柔寡断了些?,治下不够严明,但他愿意为了百姓奉献自己的一切,也有足够的能?力安抚百姓,已经称得上是一位很好的主上了。

可惜他上辈子?早早就死去,留下乱糟糟的景州,最?终还是成了一座死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卿若瞥了一旁的楚骁一眼。

这人这个时候出现在景州城,很难让她不对他和李兆其之死联系在一起?,毕竟楚骁前期的任务就是暗杀。

祝卿若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她倒要看看,这辈子?李兆其究竟还会不会死。

在启程前往禹州前,李兆其给几人准备了马车与钱财。按理说,祝卿若与楚骁二人主事,合该同坐一辆车,方便交流。

可在李兆其面前,祝卿若歉然?一笑,“我坐自己的马车坐惯了,对那马车也更熟悉些?,我还是更习惯熟悉的马车,就不与萧先生同坐了,我与我的侍卫坐一辆马车就好。”

楚骁踏上马车的脚顿在半空,狐疑地?看向?祝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