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间大多侍卫要往朝露殿去,那里人多了,陛下这里人就少了,也就少了几个抓臣妇的人。”

卫燃这下当真是气笑了,“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不然你自己选一个时间?”

祝卿若闻言微愣,真的开始思考什么时间入朝露殿最好。

刚刚说的时间都不好,要选一个所有人都在,还要符合吉时的时辰。

先要符合卫燃这边侍卫刚好进门的时间,还要合上慕如归正好赶到的时间,选什么时候好呢?

看着眼睛泛空,面露思索的女子,卫燃手指紧了紧,眉目略显狰狞。

她还真的开始想什么时候害她正好了?

“哼,你倒是积极。”卫燃冷哼一声,听上去不太开心。

祝卿若神色一顿,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后,她微微低下头掩住那一点懊恼。

很快她又道:“臣妇觉得何时都不好,陛下还是再寻他日为好。”

“什么都是你说的,那朕偏要现在摔又怎么了?”卫燃已经全然没了耐心,举起玉璧就要往地上砸去。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国师大人求见。”

卫燃举着玉璧的手顿住,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些,一个小太监正低眉顺眼地站在那,一眼都不往殿内看。

他又看向明显恢复了刚才冷淡自持的模样的祝卿若,笑意不及眼底,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表情,却愣是让他瞧出了胜券在握的意味。

她刚才所有的表现都是在拖延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卫燃眼中寒意微微浮起,他的眼神凝在祝卿若身上,良久,他才开口道:“朕若是现在将玉璧砸了,说是你砸的,他们也不会不信。”

祝卿若不看卫燃,只唇角衔一抹清淡的笑,“若是没有国师,他们自然会信,毕竟陛下为尊,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您。可国师在,他只要露出一点怀疑,臣妇便有翻身的余地。便说陛下手中的玉璧吧,虽小巧精致,可玉器沉重,陛下刚刚欲要摔它是还紧紧攥在手里,陛下自小娇生惯养,想必现在手上有了印子,可臣妇没有摸过玉璧,自然不会有那玉璧触手的印记。”

卫燃不着痕迹地松了松紧攥玉璧的手,脸上有了些波动,他冷笑道:“呵,朕可是听闻国师与夫人并不和睦,国师凭什么会听你辩解?”

话是这么说,可心底也差不多信了,她能想到法子找来慕如归,恐怕慕如归心底大半是会信她的,那今日这招怕是没用了。

祝卿若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上方的卫燃,“陛下是从哪里听闻的?臣妇与国师不说两心相许,可到底是夫妻,就算没有情意,那也有自小相识的情分,怎么会连解释都不听呢?”

卫燃被她通透的眼睛看得一滞,心中动摇不已,原本是听了系统的话知晓慕如归祝卿若二人正闹矛盾,慕如归又是个不爱参加宴会的性子,这才想趁机做些什么,可如今祝卿若这等话语,却让他醒神。

是啊,他二人是官配,就算现在慕如归没有发现对祝卿若的爱意,也一定会给她尊重,怎么会不听她解释?

再加上刚刚霍心说的话...

【老奴看那国师与夫人仿佛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毫无感情,二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生疏实际上一举一动都亲密得很。】

这些想法在卫燃脑子里划过,现实只是一瞬,在祝卿若说完后,他就放下了玉璧,一味盯着祝卿若的脸。

女子自进门起就跪在那,脊背挺拔,不露一丝怯意,口风也严实,丝毫不觉她在戏耍他拖延时间,反倒是他多次露了本性。

这一局,怕是输惨了。

卫燃移开眼,手指向他的寝殿,“衣柜旁第二个花瓶。”

他没说任何指令,祝卿若已了然于胸,她朝卫燃行了一礼,起身时身体微微有些晃荡,但很快又平复下来,脚步稳当地往来时的地方去。

空荡的殿内忽然响起非常细碎的声音,卫燃理了理衣服,冲门口道:“宣。”

慕如归进来得很快,脚步快速,在卫燃盈出笑意迎接他时,他已走到卫燃身边检查他全身。

慕如归眉头紧锁,目光聚集在卫燃身上,着重打量他脖颈与四肢等容易受伤的地方,“哪里受伤了?没事吧?”

卫燃闻言愣住,“受伤?”

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快得让人抓不住。卫燃瞳孔骤然一缩,墨色眼眸涌出点点暗色。

慕如归还在检查他是否受伤,被卫燃一把抓住手臂,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在慕如归不解的眼神下,卫燃合上眼眸忍了忍心中躁意,睁眼后又是满眼的笑,“哪有受伤?不过是唬你罢了。”

他不仅不能揭穿她,还要帮着打圆场,可真是满盘皆输。

看着卫燃不似作假的表情,慕如归长长舒了口气,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通批评,“下次若再传假消息,便不要再叫我老师了。”

卫燃笑容满面,却不及眼底,“再不敢了。”

那个女人敢不敢,他还真不知道。

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内殿,卫燃嘴角挑起一道笑来,半分真半分假。

倒是比之前的有意思。

第016章 第 16 章

离开了暗道的祝卿若没有立刻回到之前的亭子里,而是沿着那片荒凉的小道继续徘徊。

今日她主动入小皇帝的套,并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被陷害砸碎玉璧的事,更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注定死在今天的孩子。

镇国公家的年仅八岁的独子,正是对万事万物都很好奇的年纪,今天第一次参加宫中宴会,躲开了众人的视线自顾自玩耍,不知怎的迷了路,在经过一片湖泊时掉了进去,等镇国公赶到,人已经没了气息。

那孩子是镇国公嫡妻拼了命生下来的,为了这个孩子生生丢了半条命,没几年就走了。镇国公对亡妻留下的这个孩子十分看重,在得知独子魂归西天后,镇国公几乎没了生的指望,后来主动卸下了身上的兵权,带着幼子的骨灰浪迹天涯,自此再无踪迹。

之后就是小皇帝正大光明的接手兵权,在亲政后稳定朝纲便少了许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