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不?知道她突然这么问,谨慎地没有立刻回答,她怀里的高玉儿已经急哄哄地接口道:“我爹是淮州司户参军高琉!除了州牧就是我爹最大!”
高夫人?来不?及捂女儿的嘴,有些尴尬地朝周围望了望。
一州之长?为州牧,州牧以?下还有上佐、判司六部和录事。
她家老爷不?过是判司六部其中?之一,虽然品级低,但?因为管的是下级官员调动与百姓民户,这才隐隐为州牧以?下第一人?。
但?这话从玉儿口中?说出来,不?知会引来在场多少人?的不?满。
她看向一旁交好的参军夫人?,果然见她们双眉微蹙,不?甚满意的模样。
高夫人?紧了紧手指,心中?涌出几分担忧,只是想起往日被她们拍马屁时?的情景,她又露出傲然来。
就算不?满又如何?她家夫君确实为州牧下第一人?,这本就是事实。
祝卿若将高夫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当今齐国与楚国共占十州之地,齐占淮、禹、景、云、青、扬、齐七州,都城上京便在齐州之内。楚占幽、沧、冀三州,都城在幽州北部。
楚地虽只三州,但?多是平原沙漠,占地广阔,与齐相比并?不?落后许多,且因国主重权势大,两州皆唯君王所命,上下一心。
而大齐虽然有七州,但?每个州内都以?州牧为主,形同自治。若皇帝无法把?握住七位州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政权割裂,七州分崩离析。
对于州内百姓来说,州牧便是最大的官,所以?当初楚骁想要拿捏住李兆其,因为捏住州牧,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整个州的势力。
而淮州也同样如此,州牧为主,以?下官员权力皆不?小,判司六部与朝堂六部基本一致,司户参军管辖州内官员任免,权力相对来说确实为首位。
看来这位小姐在家中?没少被父母的无心之语影响,以?为除了州牧,只她家最厉害,难怪如此张扬高傲,连其他五部大人?的女眷都不?看在眼里。
她敛下眸中?情绪,声音平和,“原来是高参军的家眷,我多年不?曾回淮阳,没能认出来夫人?,夫人?莫怪。”
高夫人?自然不?会为难祝卿若,毕竟还顶着?个国师夫人?的名号,不?好得罪太过。
她扯出笑容,“不?碍事不?碍事,国师夫人?难得回淮阳,可要好好在淮阳游玩一阵。若夫人?需要,我可为夫人?引路,这淮阳啊,我可算是最熟悉的,无论哪家家眷我都认识,夫人?问我就行。”
祝卿若眼中?划过冷笑,方才还伸手要打景宁,现在又凑近想拉近关系,这是笃定她不?会为了文家人?得罪她吗?
她们凭的是什么?
是觉得她与慕如归夫妻关系即将破裂,她就要被赶回淮阳当孤女,以?为她会夹着?尾巴做人?力保不?得罪任何势力吗?
明明看不?起她,却还想与她搞好关系,是想趁她还是国师夫人?的时?候压榨她仅剩的利益吗?
如此又当又立,还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但?她们猜错了,无论她是不?是国师夫人?,她都不?可能让别?人?欺辱她的亲人?,任何人?都不?行!
祝卿若掩下眸中?冷光,面对高夫人?刻意贴近的话语,她掀起半弧笑,缓缓道:“前些日子我还与李州牧通过信,他才上任不?久,不?熟悉州牧的职责,来信问我是否知晓,原本我还头疼该如何回信,如今遇见夫人?你,倒是少了我许多麻烦。”
这话一出,高夫人?眼睛都亮了,“李州牧?是景州新上任的李州牧?”
祝卿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笑意不?减,略带深意地望着?她,“是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围的官眷听到这话瞬间没了看戏的念头,她们差点忘了,这国师夫人?前段时?间可是救了景州百姓的!原以?为她耗费钱财救人?,除了被百姓看重,什么也没捞不?着?,没想到,那新上任的李州牧竟如此看重她,连如何行事任命都来问她,这是何等的信任?
虽说李兆其是景州的州牧,但?景州与淮州相邻,都是大齐商贸繁盛之地,向来都是最亲近的。景州去年虽然遭了大水,但?要不?了两年,定然能恢复往日盛景。
要是她们家大人?能得李州牧的赏识,说不?定就能鱼跃龙门,被调往景州当他的心腹。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州牧看不?上他们,也绝对不?能得罪他,景州州牧与淮州州牧平级,若李州牧在淮州州牧面前说上几句他们的坏话,淮州州牧碍于脸面,真不?放过他们怎么办?
所以?,李州牧不?能得罪,受李州牧信任看重的国师夫人?,也绝对不?能得罪!!
此时?场上众人?无不?热切地看着?祝卿若,都想与她打好关系。与才来寿宴时?的敷衍不?同,现在她们是真心实意想讨好祝卿若。
而几乎被祝卿若明示的高夫人?更是欣喜,此时?也顾不?得怀里的女儿,朝祝卿若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夫人?此言真是折煞我了,夫人?只需说一声,我今日便回去让我家大人?拟一份官职单子,送到景州李州牧府上。”
高玉儿被她放开,险些失了平衡站不?稳,她将将稳住身子,又看见文景宁在后面朝她挑衅地扬下巴,表情动作都跟她刚才嘲讽国师夫人?时?一模一样。
高玉儿差点没忍住就要冲上去给?她来一下,幸好随侍的丫鬟拦住了她,隔空点了点高夫人?,高玉儿这才忍住了怒火,不?甘心地站在高夫人?身后,没再?说话。
祝卿若看见了高玉儿不?甘心的神情,她动了动唇,换上一副纠结的表情,“可是...我不?想让夫人?帮这个忙。”
高夫人?脸色一僵,困惑道:“为何?”
祝卿若扬起眉,美?眸中?流转着?忍不?住的伤心,“您的女儿当众污蔑我的清白,我有些伤心,不?愿意把?这功劳白白给?您。”
高夫人?扭头狠狠剜了高玉儿一眼,又转回头真诚道:“夫人?别?信这等子话,我家玉儿最乖巧,不?会这样污蔑人?的,定是别?人?听错了。”
祝卿若偏头看向文景宁,“景宁,你说呢?”
文景宁挺起背,“她就是说了!”
祝卿若又见视线落在之前文景宁点出来的几个小姐身上,“几位小姐,你们可听见高小姐的话了?”
那三人?此时?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功劳白白落在高家头上,连连点头,“没错,她确实说了,我们听的真真的。”
文景宁面露不?屑,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祝卿若转回头,无奈道:“高夫人?,你也听到了,高小姐如此对我,我...确实不?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高夫人?就已经将高玉儿推了出来,“夫人?别?伤心,我家玉儿顽劣,我这就让她给?您赔礼道歉。”
高玉儿不?愿意在文景宁这个商户女面前低头,却还是被强压着?道了歉,她硬邦邦道:“国师夫人?对不?起,请原谅我。”
祝卿若面对她的道歉没什么表示,只淡淡道:“既然已经认错,就说明高小姐承认自己说了污蔑我的话,那方才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家景宁如此无礼,是否也要道歉呢?”
高玉儿猛抬头,张口就要骂人?,高夫人?一把?捂住她的嘴,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