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是被他说中了,文麟于女色一途颇为偏爱,尚且没有坐上帝王的宝座,就如?此左拥右抱,难以割舍的模样。
这般行径,如?何去争?
林鹤时的视线落在?书上一句话上。
酗酒者德必败,好色者身必伤。
文麟不沾酒,品德没有问题,但好女色,甚至是男色,他本就不甚硬朗,长此以往,身体定然撑不住,不等他登上那个?位子,人就已经先垮下来了。
今日他甚至都?没有给?他一句解释,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改吗?
林鹤时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这事不好开口。但他就算做不成文麟的老师,至少?这些日子也是将他当做好友对待的,好友心有沟壑,他劝诫几句也是情?有可原。
若文麟觉得他说的不对,他就不管了,任由他坏了身子吧。
林鹤时做好打算,便不再想文麟的事,径自看起书来。
第二日清晨,林鹤时到石亭时果然没有看见文麟的影子,他此时也不恼了,微微掀起衣摆坐了下来。
既然文麟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议,那他也不必再多加关注他。
必败之战,有何意义?
林鹤时本欲煮茶,却发现他没有带茶具上来,这些日子都?是文麟为他烹茶,茶具早就被华亭送去了文麟的院子里,每日都?不必他担心。
林鹤时正要折回去取茶具,还未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听到沉闷的一声响。
“先生!”
是文麟的声音。
林鹤时略一挑眉,难道是他终于想通了?
他神情?愉悦了几分,缓缓转过身,却在?看见人的时候狠狠皱了下 眉。
只见祝卿若单膝跪于石亭前的空地上,背后背着几条荆棘木,以木绳缠腰将其固定在?背后,一张俊俏脸庞上神情?严肃,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林鹤时对她这突然的动作感到感到奇怪,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祝卿若如?实道:“负荆请罪。”
林鹤时心中一顿,重?复道:“负、荆、请、罪?”
祝卿若重?重?点头,神情?恳切,面露愧色。
林鹤时忽然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了,怕是被他说了一通,回去后辗转反侧,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确实不该沉迷女色,所以痛定思痛之后,今日来负荆请罪了。
林鹤时心底先前的沉闷一扫而空,又对祝卿若这般及时醒悟的决心升起欣赏来。
他面色柔和下来,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能够及时改正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这样...”
他指了指祝卿若背后的荆条,摇头道:“实在?不必如?此。”
祝卿若仍然目光灼灼,抬头仰望着林鹤时,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向先生表达我的歉意,我做错了事,非如?此不可。”
她坚持道歉令林鹤时心中更加欣赏,无奈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后不再犯就是了。”
祝卿若眼?中露出欣喜,“先生此话当真?”
林鹤时含笑点头,“自然当真。”
祝卿若心底松了口气,道:“我今日此举,是为了请求先生的原谅。”
林鹤时了然点头,“嗯,不错,我原谅你?了。”
说完,他顿了顿,他又没答应做她的夫子,为什么要用原谅二字?
她贪不贪恋女色,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作为友人提醒一番罢了。
不待林鹤时反驳,祝卿若接着道:“先生可曾听过《木兰辞》?”
她突然的提问令林鹤时反应不及,但他很快便回答道:“自然听过,花木兰代父从军十数年,以女子之身保家卫国,巾帼不让须眉。《木兰辞》中令我久久不能忘怀的,便是那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岂知战事起,百姓又是数年不得安定...”
林鹤时的话让祝卿若皱紧了眉头,看着他遗憾的神情?,祝卿若换了个?说法,道:“那先生可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这跳跃的话题让林鹤时不解,但他还是回答道:“这可是口口相传的故事,谁会?不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先有同窗之谊,后有男女之情?,只可惜世俗礼教森严,祝英台出身贵族,注定了她要联姻世家子弟的命运,与平民?梁山伯有缘无分,可惜,可叹...”
祝卿若听着林鹤时又将重?点一言带过,无奈又无法,看来靠先生自己领悟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直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唤道:“先生。”
林鹤时闻声低头看她,正好与祝卿若目光相接,他清晰地看见了祝卿若眼?底的郑重?与坚定。
他正奇怪于祝卿若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就听见她双唇微张,说出了她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日我负荆请罪,是因?为我对先生有所隐瞒,没有以真诚的心对待先生的情?谊。一开始我便不曾以真实面目示人,令先生错付一腔知己之情?。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对不起先生,甚至令先生误会?了我,所以我决定将真相告诉先生。”
林鹤时不解其意,“真相?什么真相?”
祝卿若没有移开视线,直直看进林鹤时那双琉璃瞳孔,沉声道:“其实我并?非世家公子,而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子。”
此话一出,不亚于一道惊雷直接劈中林鹤时头顶,他近乎呆滞般傻傻地愣在?原地,薄唇微张,话都?说不出来。
祝卿若担忧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