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驰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他有些懊恼自己睡的太死,白白错过了一天,却仍然不想浪费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于是下了楼草草吃过晚餐,坐车来到爱丁堡大学附近的街道上。
照林萧所说...他应该就是在这儿念的书,或许...夕驰心里想着,跨进了一家街角的小酒馆。
等到他在吧台前落座,打量起周围的人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想要靠一双腿,去寻找另一个也会移动的...生物,还真是....
他有些无奈地叹气,点了杯淡啤酒开始发起呆来。不远处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女人脖颈上大方地带着条皮质的Choker,甚至连...象征着附属的铭牌都毫不掩饰地挂在正前方。他看得有些出神,女人身旁的男人像是注意到了他无礼的目光,走过来恶狠狠地警告。
他不是太听得懂,只觉自己似乎被骂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歉意。男人见状也没过多纠缠,搂着女人纤细性感的腰肢就走开了。
在看见那条项圈的第一时间夕驰脑子就转的飞快,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他应该去找找附近的BDSM俱乐部?
他忙翻开手机搜索起来,却发现像这样的俱乐部数量真的不算少,如果一家一家跑一遍,就算林朝真的在,他遇到林朝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就在此时,先前的那对情侣似的男女从身后路过,他耳尖地听见女人叽里哌啦一大堆的洋话中,蹦出了“Agares”这么一个词儿。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他一个急促的转身,从高脚凳上翻落在地,身子还没站稳就往前跨走了一步,紧紧拽着女人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Agares!Agares......Where is Agares?”
女人和男人同时回过头来,像看见了疯子似的甩开夕驰的手,男人嘴里不知又骂了一句什么,牵起女人欲离开,却看见夕驰就那么跪了下来,像是在哭,声音凄凄惨惨地,像是带着绝望的悲鸣。
“Agares.......He is...he..was my lord.....”
男人总算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身前哭得稀里哗啦的“Chinese”,神色古怪,却又像是有些信了他所说的话似的,开口道:
“Come with us”。
夕驰闻言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第一时间理解了男人的话,在身后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他们来到一家夕驰先前搜索时见过的BDSM俱乐部,很顺利的就走进去了。夕驰有些诧异,原以为自己会像头回进夜渡时一样被挡在门外,直到拿出类似邀请函的东西才被放行。
进了门他仿佛见到了一个与夜渡完全不同的世界,是他无法想象的那种...更狂野,更大方,也更能激发人内心渴求欲念的世界。
他看见不远处似乎是有一群亚裔男女正聚在一处交谈,于是便离开身前的两位难以交流的原住民,朝那群人走了过去。
“你们好,”夕驰大方地走近打招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想打听一个叫做Agares的人。是个..中国人。”
有几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动物似的,其中有个长相乖巧的年轻女孩笑着问夕驰:Q二散玲六酒^二三酒六/
“你都来到这儿了,居然还打听Agares?”
夕驰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人这么问,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我....我只是听说他的名字,就跟着人过来了...他在这儿吗?”
另一个像是女孩伴侣的男人捏了捏女孩儿的臀肉,像是不满她主动凑上前答话的行为:
“你也是盯上了Agares的小狗?”男人勾了勾嘴角,像是讥讽夕驰的不自量力,“连人究竟在不在都不知道,就闻着味儿跑来么。”
夕驰一张小脸更红了,虽然是两天来第一次顺畅的交流,却让他觉得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想...有话...想对他说.......”夕驰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身边另一个男人见状也凑了过来。
“哦?每个盯上他的小狗儿都是这么说的,”男人靠近了夕驰,想将手搭在夕驰的腰上,“你不如还是做我的小狗吧,我正好,最近缺一条。”
夕驰连忙躲闪到一边,有些羞愤地瞪了一眼男人,
“他在哪儿,我真的有话同他说!”夕驰朝男人吼道,认真的模样引来周围更多人的关注。
女孩身边的男人见自己同伴举止过于轻浮,上前拦在他们中间,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夕驰:“今晚俱乐部有他的表演,所以过会应该会上台,”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舞台,没有夜渡的那么大,却距离观众更近一些。
“你.......”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身边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甚至有很多年纪轻一些的开始高声尖叫。
“Agares!”
夕驰本就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因为前方人头攒动,舞台上又并没有人,所以刚想回头。
他眯着眼透过有些刺目的频闪灯光,朝出现在舞台上的男人看过去。在看清男人面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身边的几人都各自转过身去关注着舞台上的动静,一边儿高声交谈着。
“听说Agares是爱丁堡大学毕业的,从前就常在这一带活动,”
“Agares的鞭子真的很诱人!”
“可是他似乎没有自己的Sub,去邀约的人也都被拒绝了.....”
“是啊,不过他是半年前才回来。自从回来,就再也没有找过一个Sub,甚至连......”
耳旁的声音愈来愈远,夕驰像是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江边,看着眼前的江面上唯一一只能渡他过岸的木舟。再也没什么旁的东西,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他静静地看着男人,男人手中提着鞭子,缓缓走到舞台中间,如同曾经无数次见过的一般模样,冷冽的,英气逼人的,令他着了迷的。
男人像是在同工作人员交谈着什么,然后不一会儿,一个全身仿真人偶就被放置在了台上。
夕驰脑海里蹦出先前耳边传来的那些对话,
“去邀约的人都被拒绝了....甚至连上台表演,都只用人偶....”
夕驰脑袋里有无数个念头缠绕在了一块儿,盘根错节再也难以理清头绪,可是双腿就像是被某种魔法所操控着,缓缓往前走去。
推开挡在身前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人群中不时地发出咒骂声,他都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走着,泪水已经噙在眼眶,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隔着泪幕,他看见有不少人跳上舞台,像是在冲男人推荐自己,却都被男人一一拒绝,礼貌地请了下去。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不小心一个趔粗,差点摔在地上。他揉了揉微微有些扭伤的脚踝,继续往前走去。
靠近舞台边的灯光越来越亮,色调也是微微偏黄的暖白,像极了那晚在夜渡的舞台上,男人让他抬头时看见的那样儿。
舞台上的男人似乎是在调整人偶的姿势,仍旧不断有人跃跃欲试地上台,也依然被无情地劝离。
男人终于摆弄好道具,挥鞭在地上抽了一记,余光却瞥见一个人缓缓从台下爬了上来,身形似乎有些不稳,但又像是完全不害怕鞭子会波及到自己,有些...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