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景害怕的眼神，楚天辞满脸温柔地看向那副遗照，笑着说道：“别怕，这个人跟你关系可大了，她是我姐姐，小泽的妈妈，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说罢楚天辞还抬手在镜框上轻轻摩挲几下，似乎极为眷恋。

程景有些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赵泽的母亲，这么好看，难怪赵泽那么帅，震惊之余，程景好奇问道：“那他爸爸呢？长什么样”

这极为正常的问题，却似乎让楚天辞很不高兴，他沉下了脸色，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且带着杀气，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阴郁，只冷冷道：“闭嘴，不许提那个人”

程景不明所以，看着楚天辞阴沉的样子，害怕得噤了声，心中却暗暗疑惑这楚天辞怎么对赵泽的父亲那么大敌意……

片刻后，楚天辞意识到自己吓到程景了，忙收敛了情绪，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笑着道：“小朋友，对不起啊，我也不想，但有时候控制不住”

语罢楚天辞又看向墙上的照片，带着程景一张一张地看，一张一张地说，说着他和照片上的人的回忆，说着从前，说着遗憾。

程景看着楚天辞眼中的眷恋和痛苦，听着楚天辞的絮絮叨叨，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这个人…很可怜，仿佛很久没和人好好说过话了，所以逮着自己一直说，程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有，而且还很强烈……

另一边，赵泽此时正到处找人，他的宝贝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调出监控一看，居然是被楚天辞强行带走了，赵泽顿时脸色沉得可怕，他担心楚天辞会伤害程景…于是马上让人去查了楚天辞的行踪，然后一路飙车追了过去。

此时程景正被楚天辞的念叨弄得烦不胜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敷衍地说着“是是是，好好好，漂亮漂亮”之类的话，他感觉到楚天辞真的有点不正常……

终于，楚天辞说够了，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程景道：“小朋友，这个你拿着吧，算是我给你和小泽的贺礼，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此时楚天辞的眼神有些沧桑，又有着很多眷恋。

程景满脑子都是疑惑，直接问到：“为什么啊，这又是什么”，说罢还试图打开盒子，可却被楚天辞一下压住。

“回去再打开吧，帮我跟小泽道个歉，告诉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了，他连声‘对不起’都不愿意听我说…哎…”楚天辞沉重叹息一声，这一声却藏了太多情绪……

“那…我可以走了吗？”程景还是想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可以，但这里是郊区，我送你回去吧”说罢楚天辞领着程景就往外走。

可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一脸杀气的赵泽，赵泽看到楚天辞，直接一拳挥了过去，打得楚天辞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嘴角也流下了血。

“宝贝，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赵泽打完人后将程景一把拉了过去，着急又紧张地问道，黑眸里满是担忧与不安。

程景难得见到赵泽如此失了方寸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中更觉甜蜜，浅笑着回到：“我没事的，别担心”

确实程景没事后，赵泽才又抬起头沉眸盯着楚天辞道：“你他妈是不是又犯病了，敢动程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对呀，我就是不想活了”楚天辞边笑着边擦自己嘴角的血，暗红的血趁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让他本就英俊的容貌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擦完血后，楚天辞又温和笑着道：“小泽，这个小朋友不错，挺好的，我很喜欢他，你妈妈应该也会喜欢他”，一提到赵泽母亲，楚天辞的眼神就变得温柔而又眷恋，但又似乎带着无尽的遗憾与痛苦……

“关你什么事，你别提我妈，你配吗，要不是你，我妈会死吗，而且我妈临时前说恨死你了…”赵泽似乎也有些激动，语气愤然，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她…说恨死我了？”楚天辞有些惊诧，不敢相信似的问道。

赵泽轻蔑地嗤笑一声，冷漠回道：“没错，她说本来约好了要和我爸一起白头到老的，是你毁了这一切，还让我爸死在了她面前，她说要是可以，宁愿没有你这个弟弟”

“她…真的这样说？”楚天辞眼神复杂，语气颤抖，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尽管这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你好自为之吧，看在我妈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再敢接近程景，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了”赵泽已经懒得回答楚天辞的问题，直接语气冰冷地警告一番，然后带着程景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赵泽的车扬起一片尘土离去后，这栋别墅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留楚天辞一个人站在大门处目光复杂地看着远方。如血的残阳印在楚天辞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血色，但却比苍白时更显凄凉。

伫立了不知多久，楚天辞才转身回到了别墅，目光呆滞地走到那副遗照前，自言自语道：“姐姐，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呢，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我好难过啊…”

楚天辞面色平静地注视着遗像上那笑着的人，半晌未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是恰好一阵风抚过，吹起了那纯白色的窗帘，也吹落了那苍白面容上摇摇欲坠的泪……

第七十二章 疯魔成活，终得解脱

赵泽带着程景回到宿舍后，依旧沉着脸色，眉头紧锁，看起来心情十分不佳。程景见赵泽如此，也不敢问，只乖乖地缩在赵泽怀里，想睡觉却毫无睡意……

半夜，二人好不容易刚睡着，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赵泽本来侧躺着搂着程景的腰，被吵醒后不悦地伸手去拿了手机，眼也不睁，极不耐烦问道：“谁呀，他妈的大半夜打什么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传来痴痴的笑声，这异样的情况让赵泽清醒了些，睁开了眼睛，警觉地沉声问道：“谁？”

终于，那头传来了声音，那声音音色悦耳，却极不正常，痴痴道：“小泽，你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好想她，今天我去幼儿园接你好不好，这样就能见她一面了……”，原来，是楚天辞。

赵泽听是楚天辞，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斥道：“你他妈搞什么鬼，别给我玩这些花样”

“对不起哦小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玩具，你原谅我好不好”楚天辞似乎没听见赵泽的呵斥，自顾自地说着话。

听到这儿，赵泽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面色严肃地吩咐道：“把楚天辞…送去精神病院吧，他又犯病了，这次进去…就别让他出来了”，说罢挂了电话无奈叹息一声。

程景有些迷迷糊糊地，往赵泽怀里钻了钻，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了…还不睡…困～”，见宝贝无意识地往自己怀里钻，赵泽不悦的心情好了几分，搂着怀中人哄道：“乖，没事，睡吧…”

在赵泽温暖的怀里，程景呓语两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可赵泽想着刚才的事，眉头紧锁，一夜无眠……

次日，赵泽带着程景去了精神病院，看着楚天辞安静地坐在病床上，赵泽眸中情绪不明，转头向医生问道：“他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好好的”

医生边做着记录边回道：“他应该又受了什么刺激，好几年没犯病了，这次挺严重，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作为家属可以多陪陪他，说不定对病情有帮助”，说罢慨叹地摇了摇头，然后就离开到下一个病房去了。

赵泽看着楚天辞沉思了几瞬，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拉着程景就想离开。可就在二人转身时，本来安安静静的楚天辞突然情绪激动，拽住了程景的手惊慌道：“姐，姐，你别走，你别跟那姓赵的走，你别走啊，我错了，我不气你了，求你了，别走，我已经知道错了…”

见楚天辞碰到程景，赵泽条件反射似的马上过去把楚天辞掀开，将程景护在了身后，见楚天辞还想扑过来，赵泽直接将他推倒在地，旁边的护士也迅速过来控制住了楚天辞，然后直接一针镇定剂下去，才让楚天辞又恢复了安静……

出了病房后，赵泽满脸歉意地看着程景道：“对不起啊宝贝，我不该带你来的，有没有吓到”

程景看着面前人强颜欢笑的模样，知道他难过极了，却还笑着问自己有没有吓到，程景心中突然就疼得厉害，不顾过往行人，直接一把抱住了赵泽，温柔道：“没事的，赵泽，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赵泽见此，知道宝贝是在安慰自己，也回抱住了程景，难得乖乖地“嗯”了一声。

回到学校后，和程景玩玩闹闹了几天，赵泽终于心情好了起来，本以为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可没想到，精神病院里传来了楚天辞自杀的消息。

据医护说，那天晚上楚天辞很清醒，就是非吵着要画画，护工看楚天辞状态不错，也就给了他纸笔，只是没想到，楚天辞画完后就自杀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当他们把门撞开时，只看到楚天辞躺在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副他自己画的画……

在楚天辞死后，程景才想起他给的那个盒子。当时那个盒子被程景随手放在了赵泽车里，下车的时候就忘掉了。而赵泽也不知道是楚天辞的东西，以为是程景的，也就没在意，毕竟宝贝经常在他车里随手放东西。

二人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是楚天辞的遗嘱，他把所有资产都留给了赵泽，里面还有一些证件和公证书，还有一张楚柔抱着两岁大的赵泽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楚柔抱着小赵泽开心地笑着，在照片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背影那是楚天辞的背影。这可能是他们三人这辈子唯一的合影了，而且这张照片的边缘已经起了毛，想来是经常被人拿起观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