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她阻止:“我就想买东西,你别扫我兴。”
她的客厅并不大,放进一架钢琴,稍显逼仄,但是她很开心。
如今的江穗月已经成为一抬手就能买下一架钢琴的人,但是她却早过了学琴的最佳年纪。以前得不到的,现在都能轻松获得,可心里那个窟窿,却是多少物质都填不满。
何晋深看着她雀跃的脸,突然有些心疼。
“你给我弹一首这个。”她打开手机音乐软件。
何晋深一看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
正是他当年在音乐课上谈的那首。
他多年没练琴,只截取了其中一小段,凭着记忆弹,还错了两三处,但她没听出来,一曲结束,她柔声道:“再弹一次吧。”
江穗月陷进沙发中,长腿伸直,手撑着头,姿势甚是惬意。她盯着他的侧脸,清秀的少年已经长成荷尔蒙爆炸的成熟男人,他比之前黑了些,棱角更分明些,胡子也 长了点,嘴唇依旧好看,他不说话时,下唇角有些往下,看着有点严肃,可只要笑起来,又是明媚阳光的少年。他的手指那样好看,修长笔直,从来不留长指甲,以前握笔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对他的手有过分的迷恋。
美色误人,她突然心痒得不行,从沙发起身,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搂住他,屁股坐在黑白键上。
曲子正到高潮处,却戛然而止。
她吻住他,从未有过的热烈。
反应过来后,何晋深放在钢琴键上的手往上,大力搂住她的腰,他张开唇,勾住她的舌头,抵死缠绵。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分开时,两人都喘着气。
江穗月的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她盯着他的喉结,声音沙哑:“我太激动了 ”
他低低地笑。
“要不你教我弹钢琴吧?”她眼睛一亮:“徐医生说了,发展点兴趣爱好对病情有帮助。”
这是江穗月印象中,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午后,她身旁有爱人,有音乐,有阳光,一切美好元素都包围着她。美好到在往后独身一人的日子里,她常常会回想,再细细回味。
人的心情真的会影响外貌,方绮敏见到江穗月第一眼,便道:“你做医美了?”
“什么意思?”江穗月笑问。
“怎么好看这么多?”她夹了块蔬菜色拉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做了哪个项目啊?我也去做。”
“没有。”江穗月掏出镜子一照,笑道:“没什么变化啊。”
“你这是打了名叫爱情的针。”方绮敏喝了口水,调侃道:“看来谈一场恋爱真的比打几针水光针更有用。”
“你最近怎么样?”
“忙。”她最近在忙集团的周年庆,地址选在了古都崇阳市,整整出差了一个月,饮食不习惯加上水土不服,整个人瘦了6斤:“我要是知道去那儿能瘦,我就直接在那儿定居了。”
“瘦了这么多,吃多点肉。”
“嘴里都是泡。”她苦笑:“真把我给焦虑的,做梦都是这场活动。”
“这种活动对你来说难度不大,之前也办过很多场,按道理说经验十足,怎么还会这么焦虑? []
“这种活动对你来说难度不大,之前也办过很多场,按道理说经验十足,怎么还会这么焦虑?”
“别提了。”她道:“我现在直接跟郭超对接,老东西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光是搭台子的工队就换了3个,他要么嫌人家不讲卫生,要么嫌他们的工服不够整齐 不过挨了那么多次骂,总算把活动场地落实了。”
说着话,电话响了,方绮敏一看署名,连忙放下叉子:“是,郭总,好的,谢谢郭总 ”
面对她的一秒变脸,江穗月觉得既心酸又好笑。
挂下电话,方绮敏抽了张纸巾擦嘴。
“饱了?”
“不吃这些了,我带你去吃大餐。”她笑道。
“ ?”
“我升职了!”她的声音有点大,惹得不少人侧目,但她不管不顾。
方绮敏这些天不仅工作不顺心,手机还被偷了,异地补办卡不方便,所以一直用公司的号,前两天回到东亭市才去把卡补好,整整断联了半个月,信息不断跳出来。她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然而所有短信翻到头,也没有一条来自他的。仔细算算,她跟高谦明已经断联2个月了。
方绮敏猜,这段露水情缘估计就真的到此为止了,说遗憾多少是有一点的,毕竟这么合口味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但是她生平最讨厌冷暴力,既然他动不动玩失踪,那就算了吧。
然而就在她决定忘记这个男人时,却突然被告知,冠名权拿下来了。
“你这事儿干得不错,峰回路转。”郭超难得夸她:“ Haley下个月离职,她那个位置,我会帮你争取的。”
那天,出了郭超办公室,方绮敏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以她的资历,坐到公关总监的位置,还是太年轻了,然而郭超这么说,一定是心里已经有谱。
没想到那么快就收到他的答复,方才他打来电话,就是告知她,升职的事尘埃落定了。
“我这会还真不知道应该感谢郭超还是高谦明。”方绮敏笑笑,又道:“不过还是更应该感谢自己。”她拿起外套,起身,笑容洋溢:“走吧,姐们请你喝酒。”
第38章
5月中旬,长达半年的荣达收购案完美落幕,得知这个好消息后,荣达内部所有员工一扫之前的阴霾,终于如释重负,欢呼声响彻整层楼。
为了送别何晋深团队,贺闯包了顶楼的西餐厅,举办一个简单的欢送晚宴。
何晋深作为深信通代表上台发言,他话不多,也不打官腔,短短几句话惹得台下观众频频发笑。
跟众人的喜悦不同,江穗月抿了口酒,眉头紧锁。既然项目已经结束,何晋深势必要离开,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分隔两地。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得了“分离恐惧症”,明明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怎么他才陪伴自己几个月,就这样离不开了?
一晚上,各应酬各的,竟一句话也没说上。在醉意加深前,江穗月拨开人群,打算到外面露台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