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作声,他又道:“你现在若说是我的,同我乖乖回去还来得及。”

她楞了一下,抬起眼睫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向骄傲自负的男人。

他抬起眼,哑声道:“说还是不说?”

云晴听着外头呼啸的风雪,认命一般阖上眼睫,哽咽,“是公子的。”

“好。”

他丢了手中的匕首,将她身上破旧的棉袄脱下来丢到火盆里,解了身上名贵暖和大氅披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屋里太冷,还是别的缘故,他洁白的指骨手抖得厉害,系了好几次,才将大氅的缎带系好。

他又替她戴好风帽,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低声道:“我现在带你跟宝宝回家。”

云晴木然地应了声“是”,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屋子。

外头风雪肆意,横来的风裹着雪粉扑面而来,直往人脖颈里钻。

许凤洲斜了一眼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男人,将怀中的女子裹得更紧些,朝不远处的马车内走去。

马车内很暖和,一入内暖意扑面而来,驱走身上的寒意。

车轮辘辘,碾着厚雪向前方走去。

几只翅膀上结着点雪粒子的鸟雀被马车的动静给惊动,啾啾几声,振翅飞走了,只留下空中如黑点的小影子。

云晴沉默地看着雪地里那抹穿着旧棉衣的身影以及他身后不远处那座农家小院,直至一只洁白似玉的手伸出来把马车车门关上,遮住无边雪色。

她惊慌收回视线,眼前的男人正盯着她看,一对黝黑凌厉的眼眸里隐着薄怒。

不等说话,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微凉的大手滑进她衣襟里,惩罚性的粗暴□□着她,好似要将她揉碎了吞入腹中。

就在云晴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他已经松开她,抵外她颈窝急促喘息片刻,轻抚着她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也许是因为他是腹中宝宝亲生父亲的缘故,原本一阵阵发紧的肚皮竟松弛下来。

她不由自主回答,“八个月了。”

“八个月了”

他呢喃着感受着掌心下正缓缓蠕动的胎儿,一股不可名状地感觉油然而生,再次低下头亲吻她的唇。不同于方才的粗鲁,这次他温柔许多,轻吮着她的唇舌。

直至她肚子一阵阵发紧,伸手去推他,他才恋恋不舍松开,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红唇,哑声道:“若是再有下次,我便折了你的腿,听到了吗?”

她不作声,拿着一对充满哀求之色的眼睛望着他。

“你若是敢问他一句,或是替他说一句话,”读懂她眼神的男人一脸恨意,咬牙切齿,“我即刻叫人杀了他!”

她再不敢作声。

他这才面色稍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路程很长,睡一会儿吧。”

她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把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乖顺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马车停稳后,有侍从将门帘撩开。

他一把将她抱下马车。

是码头。

他将她带到船上。

还是从前那条船。

他们曾在此处相识,共同在这艘船上生活了三月之久。

那段时日简直是她一生当中活得最快活的日子。

眼下他又将她带回到这艘船上,抱回从前她住过的房间里。

里头的摆设一如从前,像是知晓一定会找到她,屋子里早已经准备好了女子的衣物等一切所需用品,甚至就连服侍她的婢女都备好了。

婢女服侍她沐浴过后,一路上都没休息过的男人将她拉坐到腿上,一把捉过她的手,要给她上药。

从前养得一对细白柔软的纤纤玉手因为生了冻疮,再加上被热水泡过,又红又肿。

“奴婢自己来就好。”不想被他看到如此狼狈模样的女子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别动!”

从未服侍过人的男人微微蹙着眉,动作有些笨拙地将那些药膏涂抹在她手背上。

伤口被热水泡得本就又疼又痒,也不知那药膏是什么制成,涂上去更加痒疼,她紧紧咬着唇,不想将自己的疼痛宣之于口。

直至上完药,他才抬起眼睫,冷冷道:““既知道疼,就不要瞎跑!”

她睁大一对漆黑的杏眼看着自己红肿丑陋的手,水雾逐渐模糊眼睛。

他给她手背上上完药后,又像是检查物件一样,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她无措又羞耻地想要从想要从他腿上下来,他却不肯放,直至确定她身上似雪的肌肤上无任何的伤口痕迹,这才替她拢好衣裳,轻轻抚着她唇上的齿痕,再次问那个问题,“为何非要跑?”

她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此刻外头又纷纷扬扬飘起雪花,落在清冽的水面上,很快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