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抬起一对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着。

正是方才拍卖的笼中美人。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就这样藏在水底,如同鬼魅一般,一张脸冻得毫无血色,唯有一对漆黑明亮的杏眼里透着对生机的渴望。

许凤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眼见着不远处何面上寻人的乌篷船越来越近,再也支撑不住的女子小声哀求,“公子救我。”

许凤洲弯下腰,自袖中摸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轻轻拔出匕首,抵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问:“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救你?”

被冰冷的河水泡得牙齿打颤的女子任凭他拿着匕首在手背上轻轻划弄,却不肯松手,“我,我,知晓公子的妹妹在哪儿。”

不待他说话,又着急道:“我,我是被拐卖来的,见过拐子的模样。”

话音刚落,下一刻,原本还泡在水里的少女已经落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中。

她吓得忙圈住他的脖颈,一对眼眸里映近男人俊美的一张面孔。

面白似玉的男人眸光紧盯着她,声音沉得叫人心慌,“若是胆敢骗我,我会保证你会比今夜死得凄惨千倍百倍。”

想要活命的女子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把自己冰凉的面颊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小声乞求,“我绝不敢欺瞒公子!”

被她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来气的许凤洲冷冷道:“松手!”

她不肯松,才刚刚从刺骨的河水里出来,不断打着冷颤的身子像是寻求温暖一般,紧紧贴着他结实的皮肉。

这时紧追不舍的乌篷船已经靠近,借着船头挂着的油灯,一眼就瞧见甲板上立着一袭墨狐大氅,凌云高冠的俊美郎君。

这些年许凤洲时常出入秦淮河,秦淮河的人无人认识他。

那龟公见是他,忙拱手行了一礼,小心翼翼询问,“许公子可有瞧见一女子?”

“不曾瞧见,”被紧紧缠住的许凤洲冷冷他一眼,挑眉,“怎么,想要搜?”

“小人哪里有那个胆子!”那人目光落在他怀中女子露出的脚踝上的金铃珰,知晓他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家出逃的妓子,可却不敢上前,腰弯得更低,连连告罪。

一脸不耐烦的许凤洲轻启薄唇,“那还不快滚!”

那人哪里还敢多话,立刻撑乌蓬船离去。

船只远了,许凤洲想要松开手,却发现怀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面颊透出不正常的红色,一只柔软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他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随从严亭,想要叫其把人抱走。

谁知严亭却以为主子嫌自己碍眼,离开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瞧见他抱着一女子。

许凤洲垂下眼睫望向怀中的女子,想起她知晓自己妹妹的下落,只好强忍着将她抛入水中的冲动。

好在船只很快在一艘灯火通明巨大的船只旁停留。

梯子放下,许凤洲径直抱着人入了舱房,将人搁在榻上,正欲叫人替她换衣裳,却被人拉住衣角。

回眸一看,方才还昏迷的女子已经睁开眼睫,目不转睛盯着他。

也不知今夜是不是多吃了几杯酒的缘故,愈发燥热的许凤洲的眸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玲珑的身段上,想着放在抱在怀里的触感,喉结微微滑动,转过脸去,哑声道:“你方才说知晓我妹妹在何处,可是实话?”

这些年这样的话他实在听过太多,多数都是骗子,可方才他却鬼使神差将她抱回自己的舱房来。若是她胆敢说一个字骗他,他立刻将她丢到河里喂鱼。

可不知死活的女子牙齿打颤,咬了咬唇,“我若是告诉公子,公子兴许就不会救我了。”

许凤洲冷眼打量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女。

心道自己将她救上来,她竟然同自己讲起条件来!

他走到她面前,勾起她冰凉的下巴,冷笑,“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大着胆子道:“死在公子手里,好过落在他们手里。”

这句话莫名取悦了许凤洲。

他收回手,取了一件自己的衣裳丢给她。

可她还在得寸进尺讲条件,“我,我想泡个热水澡。”

许凤洲冷冷道:“若是待会儿有一个字敢骗我,我会叫你知道,落在他们手里,绝对好过死在我手里。”言罢,叫人送了香汤进来,又将自己的衣裳拿了一件丢给她。

已经快要冻僵的女子抱着衣裳入了屏风后。

等了足有两刻钟都不见人出来,听着里头的许凤洲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燥,正想要叫人将她从里头拎出来,这时她竟自己出来了。

身段窈窕的女子将自己裹在一件曳地的紫色宽大衣袍,一对洁白玉足紧张交叠,不安地看向许凤洲。

也不知是不是泡得太久,她面颊潮红得厉害。

许凤洲税利的眸光在她身上淡淡扫过,迅速收回来,问:“你说的那个拐子生得什么模样?”

她哑着嗓子道:“我很累,想明日再说。”

许凤洲盯着她看了半晌,咬牙,“你最好保证你明日说的是真的!”言罢回去内室睡了。

睡至半夜,许是夜晚受到的冲击力太强,许凤洲竟做起春梦,梦见那媚若女妖的妓子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来。

梦真实得可怕,他甚至感觉到一双滚烫的手将自己握在掌心里。

他猛地惊醒,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梦。

原本躺在榻上的女子不知何时钻进他的被窝里,用着妓院老鸨交给她的下作手段侍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