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拍下的东西呢?”束晴眉毛都快拧成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谭宁瑞的底线能低到十八层地狱。
乔温妮没把握地说:“我把他手机砸烂了,但不确定有没有备份。到时候再说,短期应该没事了。”
束晴心都提到嗓子眼,低吼道:“你单独去见他了?你怎么敢。”短短几天发生两次动刀事故,束晴对社交的安全感大大下降,警惕性也骤然上升,乔温妮这样的行为绝对算危险系数极高,更何况她还怀着孕。
乔温妮倒没想那么多,只说:“最后一次,以后打死我也不去见他了,看见那张脸就恶心。”
说着她还真干呕了几声,束晴连忙拿过桌上的温水递过去:“每天都这样吗,这得多久啊,刚看你饭都吃不下几口。”
乔温妮接过水,摆了摆手,熬过这阵反胃才说:“给你一个过来人的忠告,非必要不生娃。”
被打岔后两人没再继续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综艺,过一会儿乔温妮就趴着靠枕睡着了。周凯盛和冯式东还在房间里没出来,束晴看看时间准备先走,她到房间门口敲了敲,接着推门探头。
冯式东和周凯盛像在谈论棘手的工作,两人神情都一本正经。束晴猜测冯式东在外面接了私活,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外接项目,只要不存在竞业关系就无所谓。
束晴没兴趣了解,低声告别:“我先回家了,温妮在外面睡觉。”
周凯盛没说话,只挥挥手。冯式东也没从工作状态中脱离,看了眼门口就重新把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一心二用道:“把我的车开走,这段时间都给你用。”
束晴拒绝:“我家老小区,不好停车,我打车走。”
冯式东皱眉,却没再坚持。
束晴看他伤手架在桌上,单手不熟练地敲键盘,心想反正周凯盛都知道了,她多关心几句也没关系,便破罐子破摔地嘱咐:“手还痛吗,别熬太晚,早点睡觉有利于伤口恢复。”
周凯盛装作没听见,继续若无其事地翻文件。冯式东抬起头,表情柔和了些,嘴里却在唱反调:“早睡不了,今天肯定要忙到很晚,做完这些,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公司的事束晴一清二楚,吐槽道,“工作明天再弄也来得及,又不是少了你技术部就要完蛋。”
冯式东不苟言笑地说:“这个月的工作计划都做好了,不能打乱。”
束晴无言以对,撇了撇嘴不再多管闲,关上房间门。往玄关走时路过厨房,束晴看见岛台上摆着刚才周凯盛带来的葡萄,想着冯式东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洗,束晴就用果篮装着帮忙提前洗了。
刚洗到一半,客厅有脚步声,束晴回头看去,周凯盛正半跪在沙发前帮乔温妮盖毛毯,还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束晴收回视线,心里感慨周凯盛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刻,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
没半分钟周凯盛又走进厨房,朝束晴点了下头,从冰箱里拿了两瓶苏打水,往外走两步又顿住脚步,退回来靠着灶台与束晴搭话:“式东这人很没意思是吧,做什么事都要把计划挂在嘴边。”
突然与周凯盛聊起他,束晴觉得很不习惯,也很尴尬,勉强笑了声,“他就是扫兴。”
周凯盛拧开苏打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我和式东认识三十年了,小时候他可不是这样,几个朋友里他最调皮捣蛋,读书也一塌糊涂。后来式东父母离婚了,最后一次大吵就是为了他的教育分歧。”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放学,式东一个人在球场打了三小时球,我去找他,他满头大汗地问我,是不是因为他没做优秀的儿子,所以父母才会离婚。”周凯盛笑了一声,“很可笑是吧,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一段失败的婚姻怎么可能只因为这点小事呢。”
束晴一颗颗洗着葡萄,安静地听他说,但没回话。
周凯盛把苏打水重新盖上,作势往房间走,结束话题道:“你要觉得这事重要就记在心里,要是觉得我多嘴,就当没听见。一会儿路上注意安全,回见。”
“回见。”束晴也道别,但心不在焉,等回神时手里的葡萄都快被搓破皮了,她往下一掷,丢进了垃圾桶。
第45章 束晴,你只会跟我横的要命
一连几天下班束晴都往冯式东家去,带必要文件,帮他换药,做一些他不方便的琐事。冯式东提过几次让束晴暂住在他那,束晴都毫不犹豫拒绝了,哪怕每天十一点才到家,她也坚持来回跑。
直到周五,束晴为了配合一位候选人的时间,面试完已经接近九点,她本想今天就算了,明天睡醒再去找冯式东,出会议室掏手机一看,冯式东两小时前就订好晚餐等她过去吃。
束晴问他:刚才在面试,你吃过了吧?
冯式东:等你来一起。
束晴还在犹豫,他又发语音说:“过来住一晚,明天跟我一起去医院。”
明天上午要去医院检查伤口愈合情况,顺便取新的药,束晴想了想便答应,收拾完东西打车去冯式东家。说是一起吃饭,其实只能算陪冯式东吃,束晴拿了盒无糖酸奶有一搭没一搭地挖着。
冯式东也吃的心猿意马,见束晴手腕上凸起的腕骨,他忽然说:“最近好像瘦了。”
束晴摸了摸脸,心不在焉地说:“累的。”
冯式东夹了块肉送到她嘴边,束晴下意识张嘴接,刚舔到咸味又立刻往后撤,推开他的手皱眉说:“我不吃,太油了。”
“就你讲究多。”冯式东笑了声,把肉放进自己嘴里,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米饭,接着喝每天固定一碗的骨头汤,是周凯盛非要叫人送来的,冯式东嘴上嫌弃,行动却从没驳他的意。
束晴见他吃的差不多,正色道:“跟你商量个事。”
“嗯?”冯式东点点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公司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付全了给赵倩的赔偿,也不打算追究王森的责任。但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打算自己请律师起诉王森。”
冯式东嗤笑道:“今天在官号看到声明了,你们 HRD 也真是欺软怕硬。律师我来请,这事你不用操心了。”
毕竟受伤的是他,冯式东想追究到底也算合理,束晴没和他争论这点律师费,点头答应了。
冯式东喝完剩下的汤,把勺子丢进碗里,往后一靠,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打算跳槽?”
他在某些正事上一向敏锐。束晴做出这样的决定,无异于公开表示不满公司的处理,那在 Tradewave 的职业发展也将止步于此。她不是冲动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好退路,跳槽是最优解。
“还在考虑,看看机会吧。”束晴知道瞒不住他,没否认,也没把话说死。
冯式东难得认可她的决定,点头说:“也好。才二十八岁,在一家公司干太久也不是好事,而且……”他只把话说一半,倾身取走束晴手中的酸奶勺,搅了几圈又挖了一口尝,拧着眉毛说:“这么酸,是人喝的东西吗?”
束晴以为他在装,朝他翻了个白眼,说:“这不是你买的?你不是人?”
“给你买的,我不喝酸奶。”
“那你别喝,还我。”她从冯式东手中抢回勺子,反被他拉住胳膊,轻轻一扯束晴便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朝他扑过来,冯式东顺势搂住人,把她唇上的酸奶痕迹都舔了干净,混着淡淡清甜的唇膏,酸到牙疼的味道突然可口起来。
克制数天,冯式东像干燥的枯树林一点就燃,呼吸间的热气温度就像火苗触上皮肤。束晴也情动,偏偏正事还没说完,她恶作剧般戳了戳冯式东的伤手,他疼的闷哼一声,就地咬了口束晴的肩膀,又用舌头轻轻扫过。
束晴赶紧起身拉上衣服,坐到几步外的沙发做出暂停手势,气喘吁吁地说:“别过来,我话还没讲完呢,还有一件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