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周凯盛立刻应道:“好的,我开车带她,跟在各位警官后面。”

乔温妮还想反抗,束晴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劝:“好了温妮,凌灵还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就别添乱了行吗,你和周凯盛晚上回家有空再继续吵。”

话都说到这份上,乔温妮终于闭嘴,不情不愿地被周凯盛半搂着下楼。电梯里,束晴准备打车去医院,周凯盛突然想起什么,对她说:“式东也在楼下,让他陪你去医院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冯式东?”束晴诧异,“他怎么在这?”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式东正打算一起去吃晚饭,他听说你这出事就跟着来了。”

乔温妮心里的恐慌和隐怒还没消散干净,因此也没理智好好思考周凯盛口中,冯式东和束晴暗藏的超出同事之间的关系。她也跟着说:“让冯式东送你吧,就你和婷婷两个人我也不放心,一会儿做完笔录我就去医院找你们。”

束晴本就心烦意乱,听见冯式东的名字后更盛。但出了楼栋,看见他的黑色特斯拉停在一棵树下,车窗全降,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的方向,一直被束晴压抑在心里的慌乱似乎忽然被抚平了。

在凌灵家里,面对一室混乱和血迹斑斑,以及换了个灵魂似的满身伤痕的好友,乔温妮可以大哭大喊地发泄,但束晴不能失去理智,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有条不紊地处理安排一切,但她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突发事件,脑子里一直紧绷着根弦,心脏像被空吊着晃来晃去没有支点。

直到拉开车门,坐上特斯拉的这一刻,她才发觉一股强烈的情绪从胸腔往上冒,眼眶温温热热的,她深深吸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冯式东先开口。

“脚怎么了?”

“什么?”束晴下意识低头往自己的鞋上看。浅色鞋面满是灰尘,还粘了几滴血迹,最惹眼的是裸露的左脚裸,又红又肿,涨的快与小腿一般粗细。

她才发现自己脚腕受伤,每动一下就会有强烈的钝痛感,刚才来来回回地走竟然从未发觉。

“没事,应该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冯式东皱眉,倾身从副驾的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那瓶束晴送的碘伏依旧还在。他取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丢在束晴腿上,接着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驶出小区。

束晴心不定,顾不上这点小伤,随意喷了两下就算了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导航的前进方向,只想快点到医院知道凌灵和章成彬的状况。

冯式东却没按导航走,拐进一条小路靠边停车,冷冷地说了句:“等三分钟。”便下车走了。

束晴连催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坐在车里等,心想如果三分钟后他还不回来,她就自己打车走,不用欠他这个人情,两人一刀两断,断个干净。

张在婷恰好这时发来消息,说凌灵只是药吃多了,不要紧,章成彬也没生命危险,万幸刀子没有扎进内脏,只是失血过多,正在急诊室里输血。

束晴松了口气。冯式东两分钟不到就跑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

他拉住驾驶位的门把手,顿了下又放开,绕到副驾位置一把拉开门,接着半蹲在门外,拆开袋子取出一双灰色的居家拖鞋丢在束晴脚下,单手抓过她的双脚脱下高跟鞋,把鞋子装进塑料袋,随意甩到后座去,最后回到驾驶位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重新行驶在路上。

一连串的动作快到让束晴发懵,回神时双脚已经裹进柔软的平底拖鞋,连带着脚裸的钝痛感都减轻不少。她转头看一眼冯式东,又立刻收回视线,半晌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冯式东没应,似在专心开车没听见她的话。束晴知道他只是不想搭理她,但她这会儿憋不住话,心里燥的慌,接着说:“太丑了,也不选个好看的。”

“那要不要带你去商场逛一逛,好好挑双满意的鞋子?”冯式东突然开口,嘲讽道:“反正时间还早,你朋友在急诊室应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束晴后悔自己的多话,她就不该对他的嘴巴有什么期待。

“凌灵好得很,肯定不会死。”束晴提高音量说:“但你不阴阳怪气别人会死。”

冯式东冷笑了声,束晴也气呼呼地转头看窗外,那点换下高跟鞋的短暂舒适感早被冯式东三言两语气的烟消云散。

进医院后冯式东往停车场方向拐,束晴阻止他,“直接送我去急诊室门口。”

冯式东没调头,看着路标说:“那里不能停车。”

“不用停,放我下来你直接就开走。”她顿了下,又装作礼貌客气地道谢:“今天谢谢你,回去注意安全。”

冯式东冷着脸从停车场绕了一圈出去,在急诊楼侧边停车打开双闪。

束晴急着走,冯式东却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前拽了拽,沉声道:“我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如果你确定要结束,就不要往我面前凑。”

束晴匪夷所思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往你面前凑了?”想起下班前在他办公室的争吵,束晴无语地解释:“工作接触不可避免,私下接触纯属意外,而且是你自愿跟周凯盛过来的。”

冯式东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自顾自往下说:“还有,不要总是挑衅我,我的下属不会那样跟我说话。”

“谁是你的下属!”束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用力拍开他的手,边下车边大骂:“冯式东,你真的有病,我看你是有什么臆想症,建议你去精神卫生中心看病。”

在他回嘴之前,束晴赶紧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急诊室跑。

第38章 需要爱,也会被爱伤害

“精神卫生中心?”束晴和张在婷坐在急诊医生办公室里,异口同声地问。

“对,建议转院到那边。”医生仔细解释道:“身上的伤口刚才都已经处理过,左小臂缝了 8 针,一会儿再去打针破伤风,其余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心理问题,有自残行为已经是比较严重的精神疾病了。”

束晴默念:“精神疾病。”她垂着眼回忆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多先前的蛛丝马迹被拼凑完整,只是她都没在意。束晴心里的自责越拼越浓,她们四人隔几天就要聚一回,竟然从未关注凌灵的异常心理状况,那她们还算称职的朋友吗。

“但凌灵现在迷迷糊糊的,叫她半天才有反应,真的没问题吗?”张在婷陪着凌灵进医院检查,发觉她全程神情呆愣,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精神问题,明显神智不清醒,张在婷想让凌灵再做个脑部 CT。

医生接着说:“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从刚才患者口袋中发现的那板精神卫生中心开的药物推测,应该是抑郁症或双相,现在不清醒是精神类药物吃过量了,代谢掉就好,暂时没发现其他躯体类副作用。还是建议你们转院到那边,然后再做个全面的心理评估和身体检查。”

束晴道谢,和张在婷前后走出办公室,双双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捂着脸沉默。

半晌,张在婷闷闷地问:“凌灵不会要在那里住院吧。我看过一个精神病院的纪录片,那里连走廊都上锁,不能随意进出活动,每天按时按点排队吃饭睡觉,和监狱有什么区别,凌灵怎么受得了。”

但此刻她们别无所择,束晴低声说:“等凌灵清醒点吧,我们先问她自己的意见。”

张在婷点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上回凌灵来培训班帮我发传单,她还特别开心,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是不是被网暴...肯定是。”她说着掏出手机,挨个查看凌灵的自媒体账号,尽管每条视频下面都有吐槽和不赞同的声音,但都是些常规键盘侠,凌灵在这行做了许多年,没道理为这些言论烦心。

“应该不是网暴,”束晴想起什么,不确定地说:“她去年和章成彬解约,因为章成彬私自挪动她的钱,可能是因为这件事。”

张在婷想了想,质疑道:“单单为了钱?”

束晴也不相信,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凌灵应该对她有所隐瞒。束晴当时没有发觉,就算发觉她也出于尊重好友隐私的态度不会继续问,但现在谁都顾不上什么隐私,束晴和张在婷当即决定找章成彬问个清楚,知道来龙去脉才能更好地帮助凌灵,至少不能让她的一时冲动上升为刑事案件。

章成彬缝完针输完血,正面色惨白地躺在病房里休息,见两人进来,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闭上眼睛沉默着。

张在婷把刚买的小米粥打开,盛了一小碗递过去,“自己能吃吗?”